住在阮久隔壁的,是他的“陪嫁丫鬟”。 “和亲公主”当然不能孤零零地一个人过来,照着往年的规矩,他要带上一两个被称作“媵”的陪嫁。 阮久自然也有这么一个“陪嫁”。 这位公子名叫柳宣,是户部员外郎柳家的庶三公子。 那一次挑选“和亲公主”的宴会上,梁帝与阿史那看中了他,将他点做阮久的“陪嫁”。 而这位柳三公子性子安静温吞,知道事情无法回转之后,便接受了事实,默默地服从了梁帝的安排。 阮久去见过他,但是他不爱说话,对谁都是一副木讷的模样。阮久想带着他一起玩儿,他也不肯,说自己脑子笨,转不过弯儿来,恐怕打扰他们的兴致。 他这样拒绝了几次,阮久就不再去打扰他了。 而现在,喊人的声音就是从柳宣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侍从们听见声音也过来了,乌泱泱地挤满了屋子,萧明渊推开人挤进去。 “怎么回事?” 只见柳宣捂着左肩,鲜血浸透半边衣袖,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身后的窗子是开着的,应该是有人才从那儿逃走。 几个人jiāo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那刺客一直待在他们隔壁房间。 萧明渊道:“魏旭带着人加qiáng巡逻,把二楼守好了。去把大夫喊来。” 阮久与晏宁上前,要把柳宣扶到榻上坐着。那柳宣却轻轻地推开阮久,只让晏宁扶着他。 阮久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巧这时,侍从将大夫带来了,他也就退到一边,不耽误柳宣包扎。 柳宣肩上的伤是匕首扎的,扎得很深,血流了许多,柳宣的脸都白了。 他们与柳宣都不太熟悉,看着大夫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又跟他说了两句话,便不耽误他休息,要回去了。 临走时,晏宁忽然道:“你们先去,我留下来陪陪他。” 阮久看了一眼柳宣,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排斥从何而来。 可是柳宣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是再出了事,还不知怎样,如果晏宁肯留下陪他,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他点点头:“好,我们都在隔壁,你有事情就喊。” 晏宁道:“行,你们去吧。” * 到鏖兀的第一天就不安宁,阮久和朋友们也没有了玩乐的心思,在一块儿待着,只是随口说些闲话。 行凶的刺客还是没有被抓到,驿馆的巡逻加qiáng了好几倍。 这天晚上,他们在房里用了晚饭,再一起待了一会儿,直至夜深,才各自回房去睡觉。 四月中旬,鏖兀的天气不算太好,夜里还有些冷。 阮久拽着羊绒毯子躺在chuáng上,开饭与它的小狗卧在地上的羊绒毯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尾巴。 十八chuī了蜡烛就出去了,房里一片黑暗。 阮久睡得正迷糊时,忽然被人推了两下:“阮久?阮久?” 阮久醒来,还没来得及喊,就被人捂住了嘴:“是我。” 开饭没有叫,说明来人是他的朋友。阮久这才听出这是晏宁的声音。 他坐起来:“怎么了?” 晏宁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你看这个。” 阮久应了一声,刚要点起蜡烛,就被晏宁按住了:“别惊动其他人。” “好。”阮久把手收回去了。 白日里刺客的事情还没完,许多人都守在“和亲公主”的房间旁边盯着,一点灯,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借着窗子里投进来的月光,晏宁手里的东西,在月光下反she着冰冷的光。 阮久抱着毯子,摔回chuáng上:“晏宁,你做什么?我……我这几天没得罪你吧?!” 那是一把匕首。 晏宁按住他:“我不扎你。” 阮久瑟瑟发抖:“拿远点。” 晏宁坐到chuáng上,把匕首拿到他面前:“你猜这个是我在哪里捡的?” “在哪里?” “柳宣房里。”晏宁道,“他伤得有点厉害,下午的时候一直在昏睡,我在他房间角落里找到的,原本上边还沾着血,我把它擦gān净了。” 阮久缓过神,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锋利的刀尖,推测道:“是不是那个刺客刺伤他之后,丢在他房里的?” 晏宁反问:“如果你是刺客,你刺伤了人,会把武器丢下,自己逃跑吗?难道逃跑的路上都不要再用匕首了吗?” “你的意思是?” “这柄匕首的样式是大梁的样式,倘若这个刺客是大梁人,他为什么不在我们在大梁的时候就行刺?这样他行凶之后,也更好逃跑。” “所以……” “根本就没有刺客。”晏宁定定道,“或者说,根本没有刺伤柳宣的刺客,是柳宣自己。”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