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迪懒得理他,金城抱住她耍赖,在她耳边厮磨,……哪有摇滚乐队不酗酒的?” 任迪又累又烦,推开金城。 我回去了。” 金城接下来还有聚会,开车离开。 任迪没有马上回家,她在门口点了一支烟。 刚刚入秋,天气还很闷,任迪想解开领口透气,可喝得太多手总抖,几次都失败了,她烦躁得直接将扣子扯断。 烟灰在撕扯中落下,烫了手,任迪低声骂了一句。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前方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任迪看见那抹影子,缓缓放下烟。她用十秒钟的时间判断了这是现实还是酒后的幻觉,最后慢慢睁大眼睛。 李峋来到路灯下,任迪看得更真切了,她烟扔到地上,揉了揉gān涩的头发,发泄一般跺了下脚,又狠狠骂了句—— cao!” 夜风chuī来,她心口似乎舒坦了一点。她回身开门,冲李峋招手。 进来说。” 她踹开门口挡路的障碍物,走到冰箱门口翻酒。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问。 不久前。” 任迪做音乐,对声音格外敏感,她听出李峋的嗓音比起从前yīn沉了很多。任迪心绪复杂,仰头灌了几口酒,重新打量他。 你没怎么变。”她说。 李峋笑了,对这句话不作任何评价。 任迪问:你见过朱韵了么?” 李峋正点烟,火苗一燃一灭,抬起头,淡淡道:没,不想见。” 任迪皱眉。 李峋吐出烟雾。 找你是为别的事。” 任迪默然。 其实刚刚她说谎了,李峋不是没怎么变,他变太多了,整个人像夜一样冷,连嘴边那点淡淡的笑都透着森森寒意。 她垂头,看到酒瓶上映出自己变形的脸庞。可能她在李峋眼里也变了很多,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相似的人,肆意张扬,自私又混账。 所以他们之间也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你知道高见鸿的事了。”任迪平静地说。 李峋耸耸肩,默认。 果然是这样,她一猜便准。任迪将酒放到一边,觉得有点好笑。你出来后,先去找的高见鸿?” 李峋嗯了一声,直接将烟灰弹到地板上。 任迪沉默了一会,眼神瞥开,冷漠道:我跟他没什么联系,他的事都是我听说的。刚毕业的时候他和方志靖的游戏项目撞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拉到一起做了。他们公司早年被人告过,后来不了了之。”她顿了顿,补充道,朱韵试过一些方法,但她那时在国外,离得太远了。” 李峋靠在墙壁上,半低着头抽烟。 任迪说:我给朱韵打个电话吧。” 李峋笑道:我不是来叙旧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磨出来的。 李峋直起身,将烟捻灭。 当初在酒吧里说的话还记得么?” 他这一句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任迪听完,他指的是哪天、哪个酒吧、哪句话,瞬间浮现在她眼前。他赞助过她的乐队,那晚她承诺将来盈利后按分成给他钱。 任迪说:你想要钱?” 嗯。” 任迪顿了顿,再次确认,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要钱?” 李峋抬眼看她。六年过去,他的身型彻底成熟,高大颀长,骨骼就像尖锐的刺刀,收锋在体内。 对。”他说。 任迪问:你想做什么?” 李峋:不用你管。” 任迪默然地看着他。他貌似随意地站在那里,表面轻描淡写,实则暗藏疯狂。任迪太了解他了,他出狱后都没有见朱韵,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那家公司。他太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公司曾是他全部的心血和未来,现在却被仇人掌控着。 任迪皱眉道:李峋,你冷静一点。” 李峋笑了,哦,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冷静了?” 他拒人千里之外。 任迪刚刚舒坦一点,现在又堵住了,而且比刚刚还烦躁。她一口气把一瓶酒喝光,空酒瓶落到大理石厨台上,力道没掌握好,咣当一声。 李峋,你少跟我来这套!” 酒力一涌,任迪语气也冲了起来。 当初你给那姓方的打瞎,逞一时意气,又不联系律师,又不让人帮忙,坐六年牢,又禁止一切人员探监。你只顾自己面子,想过其他人没?现在出来了,二话不说又要去作死,你要钱gān什么,想买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