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看着珠江水,双臂倚在江畔扶手上,夜色中,留给肖辞的侧颜显得十分温柔。肖辞还想再劝他,被一阵欢呼声打断了思路——黑色的江面上驶来一艘多层江轮,江轮流光溢彩,将缓缓dàng开的珠江水也染成了彩色。江轮上四下站满了人,快活地jiāo谈、喊叫着。 江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他的手,道,“跟我来。” 肖辞被他拉得踉跄两下,连忙挣开他,快走两步跟他并肩:“去哪儿?” “我要带你去坐江轮。”江朝说。 别说,七拐八拐,竟还真让江朝找到了乘坐水上巴士的huáng沙码头。码头前排着长长的队,等了十几分钟才轮到他们。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显示珠江夜游的项目路线,是从这边的huáng沙码头出来,向东行驶至广州塔,然后返航。票价是每人70元。 肖辞看得嘴角抽搐,“靠,坐地铁才三块,怎么坐船就要这么贵呀。” “有区别吗?”江朝摸摸脑袋,随便摸出张银行卡就要去刷卡付钱。 肖辞连忙拦住他,一拍胸膛:“我请你。” “别闹,”江朝笑了。 “没闹,你我还是养得起的,”肖辞转身朝窗口里的售票员道,“买两张票。”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打工挣来的那两百块钱,还没捂热,这就又送了出去。 “一共105,”售票员递给他两张船票和找零,“你哥也是学生吗?” 肖辞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学生,可以买半价学生票,忙道,“当然。” “那就是70了,”把多收的钱退给他们,售票员道,“去候船室等着吧。” 肖辞收了钱往候船室走,江朝跑过来摸他的脑袋,笑得贱兮兮,“叫哥。” 俗话说男不摸头,女不摸脚,更何况江朝居高临下给他玩这个摸头杀,简直就是在侮rǔ他的身高。肖辞把船票摔他脸上,没好气道,“我是你哥。” “那我是你爸爸。”江朝作完死就两脚抹油开溜,肖辞撒腿追他。候船室地方小,江朝的大长腿发挥不出作用,眨眼就被肖辞拦腰抱住。肖辞手臂用力,哼笑着想把他甩飞,结果硬是没有甩动,贼几把尴尬。 “……”被候船室一众大爷大妈情侣洛丽塔少女盯着,肖辞和江朝瞬间石化。 江朝:“肖辞同学,老师有没有说过公共场所不准追逐打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被所有人目光集火的肖辞:“……” 很好,算你狠。 突然间,江面上传来了呜呜的声响。有人chuī口哨道:“船来啦!” 肖辞和江朝跟着大部队上船,到二层找了个位置坐下。头顶是缀满寒星的夜空,脚下是平缓的江水。江轮微微晃dàng,缓缓开动。前方,宽阔的珠江水分为两支,北边的那支分隔开了越秀、天河与海珠区;南边的那支则成了海珠区与番禺区的界限。两支珠江水在大学城-长洲岛的位置再次jiāo汇,共同汇入浩渺的伶仃洋,将整个海珠区围成了一座孤岛。 而江轮行进的,是珠江分叉中靠北的这一支。江轮经过荔湾、越秀,向着天河区进发。一路上,沿岸无数高楼倒映在摇晃的江水里,闪耀的霓虹成了五彩斑斓的油画。江轮在无边夜幕航行,劈开làng花,就好像在巨大的黑板上轻轻画下了一道粉笔印。 肖辞抬 第28章 守护 成欢在肖辞家楼下的长椅上睡着了。 他是被新年的烟花和欢呼声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头顶上方的漆黑夜空中,那个大大的“川”字。 他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一张嘴就是一团白色的哈气,成欢抱着胳膊,慢慢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成欢摸出手机,冻僵了的手指格外笨重,他习惯性地输入那串号码,输到一半,停了下来。 顿上一顿,他还是操纵着光标将那串号码删去了。 已拨号码那一栏,显示着他播出去的十几通电话。 肖辞一通都没有接。 成欢起身,踢着脚下的石子,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在空dàngdàng的小路上。 小路的尽头亮起了晃眼的车灯,成欢用手臂挡住眼睛,一辆黑色的轿车和他擦肩而过。 那辆劳斯莱斯停在肖辞家楼下,江朝摇下车窗,摸出打火机,条件反she地想抽一根烟。想到身边坐着肖辞,只得作罢。 肖辞打开车门出来,江朝道:“不带我去你家坐坐?” “家里太乱,”肖辞说,“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早点儿睡。”说罢就要进楼。 “喂。”江朝叫住他。 “嗯?”肖辞在楼门口那盏昏暗的吊灯下回眸。 江朝一抬手,一个黑色的物体飞了过来,肖辞下意识接住。 “你手机,”江朝食指和中指并拢,朝着他点了一下,“上去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