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那您呢?!”信云深走到柳先生身旁,担忧地道,我们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我马上扯烂这些藤条,我会带你走的!” 他欲动手,却被柳先生喝住。 我若想走,早就走了。我留在这里,只为当年一个承诺。你有这个心,我便已经很高兴了。只是你把我带走了,却是陷我於不义之地。” 柳先生,你怎麽这麽固执!”信云深叫嚷道,承诺有命重要吗?!你就愿意一辈子留在这个鬼地方隔著棺材对著这个毒妇?!” 柳先生苍白的薄唇微颤,却只是叹息一声:你果然是太年轻。有些承诺,的确重於生命。你们走吧,再不走,我也不再管你们了。” 信云深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他要救谁走,又何需征求别人的意见?!只要把这个倔老头带回阳光普照的人间,他到时候只会感激涕零自己带他离开这处yīn森之地,谁还惦记那见鬼的无聊承诺?! 信云深抽出匕首,就将柳先生身上束缚著的几条青藤斩断,鲜血一样的汁液四处飞散,柳先生的脸又苍白了一层。 高放急忙制止信云深:云深住手,你这样会要了柳先生的命!” 信云深闻言急忙停下劈砍的动作。柳先生向著高放点点头道:你年纪比他大,应是识时务的。我若不愿走,谁也无法带我离开。你们若执意留下来陪我,我也不介意多几个夥伴。” 信云深恨恨地看著柳先生的脸,最终冷哼一声,不再管他。 信云深又转而bī著那女子给李帅喂了解药,李帅懵懂地醒了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信云深向他简要地讲明了几人的处境,又将剑jiāo到他的手上,让他垫後,保护好四人後背不会受敌。 一切准备完毕,听著小楼外面越来越急切杂乱的脚步声和喁喁絮语声,信云深最後看了柳先生一眼,便自己带上高放,让李帅带上那女人,向外冲了出去。 信云深带著高放出了小楼,便见面前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上不知道多少个傀儡人。听到他们这边的声响,原本漫无目的四处游dàng的傀儡全都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扭头望著他们,仿佛被人点了xué道。 被一双双冰冷的灰暗的眼睛注视著,信云深已经适应,刚刚清醒的李帅却是头一次面对,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 信云深尽可能将动作放轻,慢慢向街道尽头的出口走去。若是可以,能够不惊醒这些傀儡自然最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信云深不想在他们身上试验自己新得来的功力够不够深厚。 乌泱泱的黑影中突然有一个影子动了,他径直向信云深走了过来。 他伛偻著身躯,背上背著一口钢刀。刀身虽已锈蚀,上面繁复霸道的装饰却依稀可见。当年这柄刀一定也是极为风光的,和它的主人一起在江湖上留下了英雄侠客的传说。如今那人已不知在这地底深处徘徊了多少年,忘记了一切,却依然记得将它背负在身上。 那人走出人群,走到信云深面前,浑浊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我是过路的旅人,我迷了路,你的家在何处,可否收留一晚。” 信云深刚要开口,高放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回答他,也不要多说别的,只说你也是旅人。” 信云深会意地点点头,不问不答,便可避免让这些人想到自己的身份。 我也是过路的旅人,我的家很远,恐怕不能收留你。” 我又累又渴,可否施舍给我一些食物和水。” 信云深和高放互望一眼,只觉得这人真是难缠,做了傀儡也这麽难缠。 他们二人还未有行动,李帅拉著的那女子便已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包著的东西,扔给那个人,口中小声抱怨道:他要吃的就给他吧,我有上好的糖,打发了他我们快点走。” 不可!”高放低呼一声,信云深也几乎同时身形一动,将那手帕截了下来。 你这千金大小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信云深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那女子吓得往後一缩,不满地嘀咕道:我哪里又做错了?!” 高放拉住信云深:别管她了,幸好已经拦了下来。先应付了这个人是正经。” 高放话音一落,那人原本呆滞的身形突然灵活了起来,他像一只野狗一样,探著脑袋向四周狠狠嗅著。 这是什麽味道?!是什麽味道?这麽香甜 ,这麽美味,好像已经、已经许多年没有闻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