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又回过头看看人偶:“那……黄哥就这么,没了?”他不太敢信道,“黄哥今天这就录完了?” 游隼睃了他一眼:“不然呢?”他笑笑,“人死了,再让鬼回来复仇么?” 钱小天哆哆嗦嗦着进来了,他闪电一样戳了一下“黄渡”的手,马上缩回来甩了甩手指头:“真是人偶。”他求助似的看向游隼和成昆,“那这就算是……案发现场了吗?” 游隼嗯了声,看向成昆:“成昆,你是第一个发现黄渡尸体的么?” 成昆看着对尸体这个说法还不太适应,拧巴着眉毛说:“我不是第一个,”他犹豫了下,“我当时回自己房间,看见宋书意在书房外面转悠,还敲了敲门……然后我看见她把门推开进去了,我听见一声尖叫,接着就看见她往外跑,我去问怎么了,她和我说有人死了。” 他指了指“黄渡”:“我过来就是这样了,我是第二个来的。” 成昆紧皱着眉头站起来:“我去问问宋书意,问问她来的时候有没有在附近看见金恪……”这时候成昆也顾不上喊金恪老师了,他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房间分布图上不是标着,书房隔壁就是金恪的主卧吗?” “不用问了,那时候金恪都不在二楼。”成昆困惑地看过来,游隼有些无可奈何道,“从咱俩从楼上下来,到宋书意发现尸体,金恪都一直呆在客厅。我和他,还有钱小天我们三个都在一起。” “什么?” 钱小天一直围着尸体转圈,有点无从下手。这时候抬起头来,擦擦汗道:“这个我作证,金恪在客厅门口跟你们聊完后就回了客厅,我们三个都在客厅,你们下来的时候,金恪还在客厅弹钢琴。” 成昆睁大眼:“那是谁杀了黄渡?鬼?不是说这个游戏没鬼吗?” 他顿了顿:“难不成我们里面还有别的杀手?” “这个可能性不高,除非我们这些人里面还有结仇的关系。”游隼拎起人偶后脑勺的一缕头发……怪不得这综艺是月播,人偶仿照嘉宾体型,连发型都是一样的。 他慢慢地把人偶的脸提起来:“研究关系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查明白死者的死因。” 人偶的脸露出来,连游隼都吓了一跳。 这张惨白的脸上沾满了血,像一张没有血色的□□似的。三个漆黑的、扁平的弯月牙嵌在上面,两个小的是人偶眼睛,一个大的是人偶嘴巴,向他们咧着一个嘴角高高的微笑。 成昆往后一仰:“我操!” 钱小天把满是手汗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紧张道:“要、要搭把手一起把他翻……翻过来吗?” 游隼抬起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间书房的构造。 他进来的时候,书房门正大开。迎面吹过来的那阵风应该是从窗户中刮进来的:一扇正对着书房门的宽阔窗户正完全开着,窗户是上下拉动式,已经被拉到了顶上。 书房正中是一张用名贵木头料子做的书桌,前后各放着一把椅子,能看出来是准备待客用的。 游隼面朝窗户,书房左右/东西的两面墙都放着一个大大的深褐色木书柜,他右手边的书柜放满了书,可能得有几千本,左手边的书柜还没全放满,书占了一半,剩下一半用来放了一些精巧的工艺品。 紧挨着窗户,窗台底下放着一张长长的矮木桌。矮木桌上放了个金属保险箱,矮木桌两边竖起两根筷子似的各立着一个瘦瘦窄窄的柜子。一边柜子是一台西洋唱片机,一边柜子上放着一个青瓷花瓶。 宽阔的大理石窗台上还放着一个空相框。 “黄渡”正倒在窗台底下向书房正中那张用来待客的书桌当中的空地上。 “先不用。”游隼皱起眉头看向窗外,“尸体的伤口就在后背上。” 今天天朗气清,从窗外能俯瞰到庄园一丛丛翠绿的灌木和树丛,倒是好风景。 他听见背后有动静,回头看见是宋书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她抬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有些迟疑地说:“我可以给尸体做尸检……”她看着也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好意思道,“我以前……以前在医院做过护士,还考过医师证。” 从进书房起,成昆第一次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们一帮人怎么处理尸体,原来你是团队医生。” 宋书意抿抿嘴唇:“我觉得可能要把衣服从后背剪开。” 成昆很麻利地起身:“行,那我去给你找剪刀。” 游隼一直盯着窗外,成昆走了,他看向宋书意问道:“你是第一个进来的?” 宋书意看着很紧张:“我……我不确定,但在我来之前,我没在走廊上看见别人。” “你几点来的?” “不太到十二点吧。” “成昆说看见你一直在书房外面转,你来书房有什么事么?” 宋书意黑白分明的眼珠看了他好一会儿,好像被问生气了:“杀手身份都已经公布了,你是在怀疑我吗?” 钱小天见状作势拦拦游隼,和稀泥道:“哎,要盘逻辑待会儿再盘,先等成昆回来。” 游隼好像没看见钱小天,抬眉看着宋书意道:“所以你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宋书意捏紧裙子,又去看看摄像头,调整好表情道:“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人又不是我杀的。”她暗暗咬了下牙,“我跟金律师约好十二点整在书房见面,他和我说不喜欢别人迟到……我早到几分钟不行么?” 游隼又低下头:“那应该就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了……除非在你之前,李子骞还进来过。”还活着的六个人里,也只有李子骞离开客厅后到现在还没露过面。 他指了指窗户:“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窗户就是这么打开的么?” 宋书意抬头看了看窗户,好像第一次注意到打开的窗户。她犹疑道:“我光注意到黄渡死了,吓得马上就跑出去了……我没注意窗户。” 游隼顿了顿,换了个问法:“那你进书房后碰过窗户吗?” 这次宋书意很干脆地摇头道:“没有。” 游隼自言自语道:“那窗户就一直是打开的……” 钱小天越听越糊涂:“黄渡死了和窗户打开没打开有什么关系?” 宋书意倒顺着游隼的话,试探地往下猜测道:“你的意思是……金律师把黄渡约到了书房里来,杀了他以后又从窗户爬下去了么?” “不,黄渡死的时候金恪不在书房。”游隼出神地看着窗户,“他有不在场证明。排除掉李子骞的话,黄渡死的时候,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起来,背靠窗户:“从地毯上的血迹来看没有人拖动过尸体,那黄渡应该就是从我现在站的地方,”他紧挨着那张窗下的矮木桌,和“黄渡”在一条线上,“黄渡”像是落在他身前的影子,“从背后受击,然后面朝下倒下去的。” 他从窗户前走开,又露出些困惑的神情:“窗户是打开着的话……那就说明这一下攻击来自于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