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xinwanben.com 第二十二章马桶 那双漂浮着的眼睛终于贴上了我的眼睛,中间只隔着浓密的睫毛。 那个黑洞越来越近,我能够强烈地感觉到我即将被这只黑手拖向未知的地狱。 脚上一紧,我的腿被人抱住了,有人摁住了我的头,使劲将我往马桶里塞。 我有了腹背受敌的感觉,潜意识的不甘让我猛地大喊一声:“阿秀!” 身上一松,我的脸终于离开了污水,但是,那只黑色的手并没有松开,依然扯着我的头发继续往黑洞里缩。 我的手扑腾着在身边乱摸,猛地触到了靠在马桶边的一截木棍。 来不及细想,我下意识地举起木棍对着那只黑手戳了下去。 一声惨叫惊得我头皮发麻,那只手终于不见了。 马桶内一片猩红,我愣愣地瞪着自己的手,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的手上正握着凌峰带来的那把工兵铲,上面还缠绕着我的几缕长发,有几束上微微带着皮肉。 脸上有热乎乎的液体滑过,腥腥的,我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工兵铲铲向那只黑手的时候也铲断了我的头发,惯性下,我的一小部分头皮被扯了下来。 分不清马桶里的血究竟是那只手留下的还是我的,头上撕裂的疼痛让我一阵眩晕。 慢慢转过身,我看着身后。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我意料中的那个玩偶都不在。 可是时才那一掌留下的疼痛还清晰地印在背上,双腿上还残留着被人施力后的痕迹。 我咧开嘴笑了笑,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 我只觉得现在我应该出去找个人,找个活着的人。 没有锁门,我踉踉跄跄地下楼去了。 站在一楼楼道里,我用手使劲地拍着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张奶奶惊恐的脸闪现在门后。 半响,张奶奶才认出是我,匆忙拉开门拽我进去。 直到坐在沙发上,我才发现我的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工兵铲。 难怪刚才张奶奶看见我会出现那种表情,即便是在大白天,如果有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手握工兵铲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任何人都会以为她是鬼吧? 抱歉地咧嘴对张奶奶笑笑,张奶奶的身体却抖了一下。 她看着我厉声道:“不要笑!” 我愣住了,张奶奶的这种反应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我被鬼上身了。 张开嘴,我呆呆地看着张奶奶,直到她端来一盆干净的洗脸水,将毛巾递到我手中时,我才反应过来。 洗过脸,张奶奶终于舒出一口气,一边给我的头上缠纱布,一边叹道:“老了,镇不住了,看见血也会害怕了!” 我抱歉地说:“张奶奶!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吓唬您,我只是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 张奶奶紧紧盯着我,问道:“为什么找我?” 我愕然,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是下意识地来到一楼找张奶奶。 如果说我想找个人说话,四楼对门的新住户应该离得更近一些。 只是,一想起对面打开的门缝中隐藏着的那个白色身影,我的腿肚子就会抽筋。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只是,和,和那个新住户不太熟悉……” 张奶奶打断我的话,“不是新住户,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 “凌峰?”我愣住了,应该找凌峰吗?我为什么要找凌峰?因为他是阿秀的男朋友,还是因为他是警察? 储藏室里恐怖的那一幕至今仍盘旋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怎么还能再去连累凌峰? 下意识地张开嘴,我说:“我不能再让凌峰住在四楼里,他住在这里有危险……” 张奶奶再次打断我,不耐烦地说:“谁让他住在这里了?” 我更加惊异,莫名其妙地瞪着张奶奶不知所措。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将你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让他带着你离开!” 我不明白张奶奶在说些什么?我心中的秘密?我有秘密吗? 张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费解,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小伙子是警察,无论是失踪的人还是死去的人,应该都是由警察来寻找,而不是你!” 我更加迷惑了,只是神经质地喃喃道:“凌峰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阿秀的男朋友,阿秀失踪了,我必须要在这里等她!” 张奶奶看着我,冷冷地说道:“她不会回来了,你还是离开吧!” “为什么?”我猛地握住了张奶奶瘦骨嶙峋的双手,问道:“您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阿秀不会回来了?是阿秀临走前告诉您什么了吗?” 张奶奶眼眸中的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了,她不再看我,只是低声说:“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只是离开老楼的人,从来没有再回来过,我早就说过,这楼里不干净,你还是早点和那个小伙子离开的好!”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张奶奶已经将我推出了门外。 她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我愣愣地不知所措,以往的张奶奶和今天的完全不同,无论我多么反感,张奶奶都会苦口婆心地劝我。 可是今天,她却似乎极力想要撵走我,仿佛我就是老楼里那个被丈夫抛弃后跳楼而死的女人。 我的头上被张奶奶裹满了纱布,沉甸甸的。 看着向上延伸的楼梯,我有些发毛,即便是在白天,如果声控灯不亮,这楼道里也是黑乎乎的,和家里那间储藏室一样,似乎总有什么在空气中弥漫。 手中的工兵铲给我壮了不少胆,端起工兵铲,我硬着头皮往上爬。 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汗水湿透了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倏地回过身,瞪大眼睛,我紧张地看着楼梯。 楼梯上空无一人,那脚步声也消失殆尽,仿佛时才只是我的幻觉。 扯开嗓子,我对着楼下喊道:“张奶奶?是您吗?您是不是想到楼顶上去?需要我扶您吗?” 没有回答,也看不见张奶奶的身影,楼道里一片死寂,除了我剧烈的心跳,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头皮有些发麻,我大声地安慰自己:“一定是我听错了,这老楼里除了我和张奶奶之外,恐怕只有鬼才会进来!” “唉!”仿佛为了回应我的话一般,楼道内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惜。 身体一抖,我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工兵铲,大声喊道:“谁?是谁?大白天的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手中的铲子很锋利,会铲断你的脖子!” 没有人回应我的话,楼道里静悄悄的。 电脑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