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xinwanben.com 第十三章水印 我的身体象受到了诅咒一般无法动弹,只能呆呆地与它对视。 后背上猝不及防地吃了一掌,我的身体向床铺扑倒下去。 不偏不倚,我的脸贴上了玩偶抽搐的脸,它的脸冰凉冰凉的,像极了死去很久的人。 我惊恐地发现玩偶的表情逐渐起了变化,它的双手慢慢抬起,紧紧地搂上我的脖子。 它张开着的嘴巴一点一点向我的脖颈靠近,那嘴里是一口尖利、惨白的牙。 我的手下意识地扯住了它的头发,拼命用力,迫使它离我的脸远一点。 玩偶口中的哭泣声愈发悲戚,目光也渐渐变得忧伤起来。 这眼眸如此熟悉,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双手。 玩偶的脸重新贴向我的脖子,它的唇边带着一抹邪恶的笑意,幽幽地念着两个字:“小莹!” 我的身体一僵,彻底放弃了反抗,只是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唤着:“阿秀!” 直到脖子上的疼痛让我倒吸凉气时,我的手才不由自主地扑腾起来。 无意间,手掌被床头柜上蜡烛的火苗舔了一下,我本能地紧紧握住了这根蜡烛。 手臂挥动间,蜡烛的火苗窜上了玩偶的头发。 玩偶的嘴松开了,痛苦地在我身下挣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捂住耳朵条件反射地一脚将它踹下床。 它的身体在地板上滚动着、抽搐着,过度惊恐让它的脸扭曲不堪,可是它的眼睛里全是怨恨和诅咒。 蜷缩在床上,我不敢呼吸,眼睁睁地看着玩偶完全被火苗渐渐吞噬。 眼前一片混沌,我终于在惊恐中昏死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直直地从阿秀的床上坐了起来。 白色的床单上染着点点血迹,凝固了,暗黑色的很恶心。 我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手指猛地僵住。 脖子上黏糊糊的,清晰地印着两排细小的齿痕。 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指上的血,原来昨晚的那个玩偶,并不是我在做梦。 我真希望此刻凌峰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张开嘴,我开始狂笑,我没有疯,也不是幻觉,正如张奶奶所说,这栋楼里不干净。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的视线撞到了地上的玩偶。 玩偶已经完全变了形,头发被烧成了一团焦炭,脸像是被一只大手使劲拧过。 它的胳膊折断了,很怪异地撑着地面,似乎很努力地想要爬起来。 而且它少了一只眼睛,焦烂的脸上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眼窝,可是,它仅存的那只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我。 玩偶的唇角挑衅地向上扬着,一条凝固很久的黑红色血线爬在它的嘴边。 我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这样的玩偶就像魔鬼的化身,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我开始害怕接近它,闭上眼晴,我拼命地把身体缩向墙角,让自己的视线远离残破的玩偶。 过了很久,玩偶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突然很想笑,为了我不切实际的恐怖幻想发笑,我该承认了,这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被我用火烧毁的洋娃娃。 现在,我要做的应该是离开阿秀的卧室,将一切肮脏、污浊的痕迹全部抹掉。 可是,我的身体没有动,躺在阿秀的枕头上,我可以将整个天花板尽收眼底。 天花板上有一块颜色很深,像是一团水印。 那团水印在月光下有些模糊,却能看到它正在渐渐泅开。 我有些奇怪,这里是四楼,老楼的最高一层,我确信这几天没有下雨,房顶上为什么会有水印? 揉揉眼睛,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这块水印让我想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它的确很像一张女人的脸,我甚至能够分辨出那头浓密的长发。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五官,所有的表情都被长长的头发遮掩住,却让我没来由地觉得这张脸正在哭泣。 水印越泅越大,终于完整地呈现在我头顶上方。 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压抑的哭泣声,我的目光倏地移向了地上的玩偶,我敢断定,哭声不是玩偶发出的。 可是,玩偶却坐了起来,在我的目瞪口呆下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我挪来。 它的脖子似乎断掉了,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让我不由地想起了站在身后的那个女人。 本能地往墙角缩了缩,脸上一热,有什么滴落下来,还带着淡淡的腥味儿。 我的手颤抖着摸上了脸颊,摊开手掌,手指和掌心上都是血。 与脖子上黏糊糊的血渍不同,这血是新鲜的。 我愣怔地抬头瞪着天花板上的那块水印,忘记了一步步逼近我的玩偶。 那块水印仅仅是一个轮廓,却让我无比坚信它就是一张女人的脸。 压抑的哭泣声正是从这张脸上发出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越来越多的血滴落在我的脸上,有几滴打在眼睛上,黏糊糊地蒙住了我的视线。 我光着脚跳下床冲回我的卧室,我不是要逃跑,我在寻找一件称手的工具。 很快,我选中了床头柜边立着的那把工兵铲。 重新回到阿秀的卧室,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床上。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块水印是什么,我都要铲掉它,我决不允许有这么污秽的东西弄脏阿秀的卧室。 工兵铲很锋利,天花板很残旧,我的动作很娴熟,仿佛我早已习惯了用工兵铲做这样的事情。 我铲得很卖力,也很疯狂。 一块块带血的苯板被我铲了下来,除了苯板,我要将房顶上肮脏的水泥都一并铲下来。 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我的头上脸上全是石灰和水泥屑,但是我没有停手。 在我的眼里,这不是一块带血的污渍,而是老楼闹鬼的罪魁祸首。 如果我每一次怯懦的逃避只能引来更多诡异事件的发生,那么,我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我要毁掉这间屋子里所有不干净的东西。 房顶上被我铲掉的苯板和水泥越来越多,可是那团水印却像长了脚一般,我铲掉一块,它立刻会出现在下一个地方。 床被我在卧室里来回拖动着,我不停地铲着,顾及不了阿秀的卧室被我毁成什么模样。 脚踝上钻心的疼痛终于让我停止了疯狂的行为。 低下头,我不敢相信地瞪着惨白的双脚。 不知何时,那个残破的玩偶竟爬上了床,爬上了椅子,我的右脚正被它抱着。 玩偶折断的手臂绕了几圈挂在我的脚上,可是它扭曲的脸却紧紧贴着我的脚。应该说是它尖利的牙正紧紧地咬着我的脚踝,我听见玩偶的喉间发出了贪婪的吞咽声。 电脑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