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赶紧收敛好情绪,摇头否认说:“没有的事,母亲。” 姒倾暗暗叹口气,道:“如果遇到了自己想不明白的,或是让你郁结于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的。” 姒倾越是这样,小凤凰越是觉得对不起他。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他只想靠着他,放声大哭一场,将所有的委屈与不安通通倾诉出来。 可他不能这么做。 小凤凰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道:“没有,我很好。您放心吧,母亲,如果我遇上了没法解决的事,我会告诉您的。” 不等姒倾回话,小凤凰便逃似的退了出去,尾音带着丝丝颤抖:“母亲,您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小凤凰只留给姒倾一个迅速消失的背影,姒倾摇摇头,喃喃道:“这孩子……” 小凤凰对姒倾撒了谎。 他并没有回到寝宫,而是再一次上了天界。 虽然诸多猜想都指向朱雀就是严长霁,但他仍然要亲眼看一看,去确认他的长霁哥哥是否真的欺骗了他。 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焦虑,也有些不安稳,小凤凰被小腹传来的一阵阵钝痛弄得冷汗直冒,他轻轻揉了揉微凸的下腹,道:“你要乖一点噢,我带你去找阿爹,不闹了好不好?” 说来也奇怪,这个时期的胎儿照理说灵智未开,但也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话一般,逐渐安静下来。 小凤凰不禁自嘲道,连它都知道心疼我,你到哪里去了呢? 朱雀神君的南方神殿在八重天上,小凤凰没一会儿便找到了大门。 约莫是朱雀麾下的将领都十分骁勇善战的缘故,门外只有两名守卫巡逻站岗,门后是直通大殿的天梯,末端隐藏在氤氲的云雾里,一眼看不到尽头,仿佛隔着无边无际的距离。 小凤凰的手扶在小腹上,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向前走去。 但他还没走两步,他身后就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毕竟他上来求证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小凤凰想了想,还是隐去了身形,躲在了路边的仙树后面。 来者是南方神殿的两名仙子,容貌出众,气质脱俗。 “对了,瑶衣,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陵光神君比起之前,变了一些?” 被称作瑶衣的绿衣仙子回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好像上次他从幽荧仙君那里回来之后,就没有那么冷淡了。” “冷淡?”红衣仙子注意到她与众不同的形容词,怀疑她话中有话,便直截了当地问,“难不成你现在觉得神君对你很热络吗?” 绿衣仙子发现同伴误会,赶紧摆手说:“不,华裳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神君以前总是一副冷心冷面的模样,你我都不敢抬头瞧他一眼,生怕冲撞了他,但现在神君看上去好像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那倒也是。”华裳点点头,顿了一会儿又饶有兴致地八卦道,“瑶衣,你说,会不会是神君他……” “怎么?” “红鸾星动呀。”华裳往苍穹遥遥一指,神秘道,“除了这个我可想不出其他的缘由了。” 瑶衣像是害羞一般,捂嘴轻笑道:“我可想象不出高高在上的陵光神君大婚的模样,这三界中难道还会有让神君倾心的人物么?” 小凤凰听得心一紧。 只听华裳道:“谁知道呢?连隐世千年的幽荧仙君都娶妻生子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得了吧你。”瑶衣嗔怪道,虚虚推了她一把,“要是被人发现你在背后编排咱们神君,可够你喝一壶的。” 她在推搡的过程中,露出了一截如白玉般细腻的手腕,一抹扎眼的绿色也一晃而过。 身为南方神殿的仙子,华裳能文能武,修为高深,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异样,好奇道:“瑶衣,你戴了何物?” “没、没什么!”瑶衣脸色骤变,立刻将双手背在身后退了两步,随即她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反而欲盖弥彰,可已经晚了。 华裳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瑶衣大动干戈的模样却让她疑窦丛生,喝道:“站住,给我看看!” 她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狠厉,连躲在一旁的小凤凰都吓了一跳。 瑶衣定着不敢动上一步,泪光闪烁道:“华裳姐姐你误会了,我不会对神君不利的,这只是个我随手戴上的小玩意儿罢了。” 华裳在南方神殿资历最老,见多了各式各样的诡辩与谎言,根本不为所动:“交出来,否则我动手了,瑶衣。” 瑶衣还在苦苦挣扎:“华裳姐姐,这真的没什么……” 华裳又一次重复道:“交出来。” 瑶衣无法,只能期期艾艾地伸出了手,不情愿地向华裳伸去:“喏,你、你看吧……” 华裳拉住瑶衣的袖子往上一撸,她本是面无表情的,但看清瑶衣手腕上戴的是什么后,倏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神君的所有物吗,怎么在你手上?” 小凤凰也探出头,好奇地看去---- 瑶衣手上赫然是一圈缠绕着泛着金光的翠绿纤细藤蔓! 那是严长霁从他手中硬抢去的小头环! ☆、第十四回 小凤凰完全呆住了,严长霁的身份到现在已昭然若揭,这个头环说明了一切,严长霁骗了他。 他就是朱雀本人,是他捡到的那只重伤的小凤鸟。 怪不得小凤鸟消失,他也跟着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怪不得他会将头环视作他的所有物,一定要抢走;怪不得他会跟自己……双修。 他只是为了治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