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哭的有些收不住,眼泪簌簌而下,不光眼眶是红的,就连鼻头也变得红红的,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成功的将他逗笑。 “莫要再哭,朕的心都要碎了。”爱怜的替她擦拭着眼泪,康熙感叹:“爱你的纯,恨你的真,倒让朕不知如何是好。” 顾夏心中一动,微微咬唇,用尚有些哽咽的嗓音道:“您说的我全不明白。” 康熙:…… “不许装傻。” 乖巧的哦了一声,顾夏气呼呼的坐在软榻上,勾着他的腰带告状:“您是不知道,臣妾在盘点自己的常用物品的时候,发现那么多的男人物品,简直觉得天都要塌掉,一边哭一边收拾,正打算和钮妃一道去见您,结果您板着脸带着人自己来了,好悬没晕过去。” 康熙的关注点有些歪:“为何要钮妃同去?” 抠了抠手心,顾夏目光幽怨:“臣妾的性子,怕是直知道哭,还没哭完呢,估摸着就毒酒一杯伺候着。” 室内没烧地龙,她哭这半晌,穿的又单薄,就觉得有些冷,抽了抽鼻子,看向俊朗的康熙,低声道:“即没打算治罪,何苦吓臣妾,小心肝都要蹦出来逃走了。” “也该长长记性才是,朕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见她深以为然的点头,康熙才沉声道:“左右你尚年幼,还有的教,这几个嬷嬷是送来给你使的,且放心,即给你,便是全心全意的忠于你,不必担忧。” 顾夏扭着小手,脸颊红红的,期期艾艾道:“万岁爷这是觉得……”想了想,说了一个委婉的词:“臣妾笨?” 对方点了点高贵的头颅。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比不得她钮妃姐姐半分。 这桩事,也算是这么了了,顾夏却心有不甘,暗搓搓的接着告小状:“留这么个小人在身边,臣妾担心皇上的紧。” 想到自己受的惊吓,不由得理直气壮起来:“嫔妃合该和嫔妃一处,混到宫女中间算什么。” 康熙有些意外她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柔声道:“成,就放在郭络罗氏边上。” 郭络罗氏性子直,又是贵女,这么一个玩意儿戳在身边,跟戳她的肺管子似的,她又聪慧心眼多,也不怕吃亏,好叫别人知道,他这后宫中都是长脑子的。 第17章 顾夏被他吓的小脸发白,愈加衬得头上的红豆蔻娇艳,她跟钮妃商议的时候,是在内室,坐在妆奁前,听到皇上来的消息,她和钮妃不约而同的伸手拿红豆蔻绢花。 这绢花做的bī真,淡红鲜妍,好似桃杏chūn色,银丝做骨,雾绡纱做面,平时从不曾用,不过是因着这绢花太过旖旎。 花蕊素有剪彩鸾枝之状,蕊心更是双莲并蒂,有比目连理云的说辞。 最重要的是,它能提醒康熙,她进宫的时候,虚岁不过豆蔻十三,还是一个huáng毛丫头,若论青梅竹马尚有些早。 康熙替她理了理鬓发,柔声道:“此花如此处理倒是合你,日后再给你做几件首饰衣裳出来。” 他喜欢瞧着她笑靥如花,穿戴jīng致,娇娇气气的立在玉阶上,回眸欲笑的模样最动人。 “好。” 扭了扭手指,顾夏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神色,索性破罐子破摔,笑盈盈的应下。 还未承宠就惹出这许多事情,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要重新打算,像她以前想的那般,生个孩子之后退隐,怕是不能如愿。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这后宫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不管你有没有破绽,哪怕给你按一个破绽,也要把你拉下马。 通过这事,顾夏在想,原主真的是因着忧心父亲所致,将自己忧虑成疾,一命呜呼的吗?不见得。 扬起jīng致的小脸,顾夏大胆的在康熙脸颊上响亮的亲上一口,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俏生生的道谢:“此事全指着陛下圣明,才没有使臣妾蒙冤,得主如此,妾心甚慰。” 不等他回应,她就抱着他细韧的腰身,好似全心全意的依赖一般,依偎在他怀中。 云鬓乌发就在跟前,幽幽的香味在鼻间徘徊,康熙心中一动,想到前几次的惨烈,打算捧起她小脸的手,就放在她的背上,轻柔的抚摸安抚。 发育这事,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她爱娇怕疼,还真得想个法子。可若是绕过前戏,又觉得怠慢她。 隔着碧纱窗,能清晰的看到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冬日雨也缠绵些,不似夏日,瓢泼的痛快。 “趁着雨还小,朕先回转,待有空再来寻你。”刮了刮她的鼻子,康熙从荷包中掏出一把松子糖,塞到她手中,扭头大踏步离去。 “恭送皇上……” 送走他之后,顾夏腿一软,差点软倒在地,刚才的情形实在太过惊心,纵然死过一次,可对于这种将死无力的感觉,仍是恐惧非凡。 好不容易得到一世生命,她想好好的珍惜。 “遣人去钮妃宫中说一句,让她别担心。”顾夏缓缓神,赶紧嘱咐。 晶帘晃动,钮妃从外头疾步走进来,看的出来她很慌张,发簪有些歪,额头尚有晶莹的雨滴,看到她先是转了一圈,这才拍着胸脯道:“可吓坏我了,你没事便好。” 劫后余生的顾夏,这会子已经缓过来,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调侃:“我出事,你倒比我还害怕些。”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软软的香荑戳了一下。 “你倒是我的冤家,吓的心跳都要停掉,你还有心思胡闹。”钮妃哭笑不得,被她这么一闹,心中紧张感也消失不少。 香颂适时的奉上茶水点心,听着自家嫔主子王婆卖瓜:“面对这么一张chūn云chūn水带轻霞的小脸蛋,再大的错也尽数消散才是。” 钮妃想要反驳,却怔在原地,她顾盼生辉的模样真的美极了,她一个女人瞧得的都心神微动,挪不开眼来。 烟丝欲袅,露光微泫。 总觉得几日不见,她又有些变化,如白玉般柔皙的脸庞jīng雕细琢,她的形容也妙极了,chūn云chūn水带轻霞,如桃似杏般的妍美姝丽,淡然回眸如晓星飞渡,夺人心神。 “噗哧。”顾夏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半晌才缓缓道:“这是出招的人蠢,才被我们轻松化解,若是老谋深算的毒蛇,必然要扒掉一层皮才能脱身。” “正是如此,故而你要更加当心才是。”钮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恨声道:“尚有两个坏消息,你且要知道。” 听她说完,顾夏也跟着沉默。 一是常氏有孕,此事怕是真的不了了之。宫中的女子,这肚子里那块肉就是一道护身符,只要不是抄家灭族的罪名,都能免罪。 二是明年乃是选秀年,又有一大批新人要进宫了。 这可真是两个噩耗,让顾夏变得兴致缺缺起来,数不尽的新人,数不尽的孕妇。 “不若你我搭伙过日子可好?”让康熙那大猪蹄子宠幸美人罢。 钮妃沉默,低垂着眼帘,半晌才缓缓道:“说什么浑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将本宫腌的脆萝卜装一坛子,”顾夏扭头跟香颂吩咐,又看向钮妃,柔声道:“前些日子兴起腌制的,你带回去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若喜欢我下次就多做些。” 钮妃点点头,带着巴掌大的玻璃坛子回去,留顾夏一人在殿中。 “去寻山茶花给姐姐送去,务必要开的好的。”顾夏扬声吩咐,钮妃愿意来看她,就是她的心意,她也愿意多回馈一二。 香颂应声而去,穿着厚厚的披风,往花房去。心里对这次的事情也觉得不寒而栗,想着也要给主子寻一盆子鲜花,去去晦气才好。 刚走到假山处,就听到里头传来熙熙攘攘的笑谈声。 “瞧她那妖媚样,整日里没个正形的,一瞧就不是什么端庄人。” “说话也太含蓄些,何止不端庄,那不就是个狐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