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用,天天盼着我死你以为……你以为傅琛他,就能活过来了吗……” 说着,温凉的情绪里带了几分,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哽咽,“……好笑啊陆舒然,你这么想傅琛、这么放不下他,那你当年怎么不去……” 不去死啊,温凉想说。 可沈亦白却突然扯着她的手腕,皱眉提醒她,“凉凉,别这样……” “别哪样!”温凉的情绪到底还是一触即发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她以为全天下就她一个人对于傅琛的离开难过吗!我、伊姐、陆迟年,我们三个人有多难过她陆舒然哪里能感同身受的了,我当时亲眼看到傅琛离开的时候,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在那一刻,有多绝望吗。 沈亦白伸手将温凉环在怀里,一点一点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难过,不要哭……” 温凉哭了,可她自己都不知道。 侧脸轻轻贴在沈亦白身前,温凉神情淡漠,声音却是哑了,她笑,“五年前我也很难过啊,我都只身一个人离开美国了还要我怎样,那时候我也没有亲人啊,我除了你们几个以外,也没有任何的朋友啊……” 你们谁能知道我一个人回国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又有谁知道我那时候的绝望,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要是没有遇到顾时遇。 要是没有他救了我,也许我现在说不定,也已经死掉了呢。 她陆舒然当年不过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她懂什么是生离死别吗,她又懂什么是喜欢和爱慕吗。 就因为她说自己喜欢傅琛,那所有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就都应该去死是吗。 陆迟年为她的任性已经付出多少代价了,怎么她现在都成年了,却还是一点儿都不懂事呢。 温凉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替陆迟年抽陆舒然一百个巴掌。 气死她了。 可快要把她气死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跌坐在地上,埋头在膝盖里,肩膀哭的一抖一抖。 到底是个小屁孩,温凉真是连气都懒得和她生一个。 从沈亦白的怀里离开,温凉抬手胡乱擦了一把脸,烦闷的看她一眼,抬脚就要走。 沈亦白有些为难的拉住温凉手腕,不知所措道,“陆舒然她……这么把她扔在这里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屁大的孩子,就是欠管教! 温凉不耐的斜睨她一眼,看她露在外面冻的通红的脖颈,就忍不住心软了一分。 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温凉一边递到沈亦白手里,一边安顿他,“给陆迟年打电话,让他过来把这个未成年少女带走,还有这个围巾,你去给她裹上,但是不准安慰她一句!也不准送她回家!陆迟年什么时候来了你什么时候再走……” 沈亦白一一记下了,可从头到尾,“那你呢?你去哪儿啊?” “我去找顾时遇。”说着,温凉就要走。 沈亦白又赶忙说,“可我得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温凉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因为,“我现在除了顾时遇,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沈亦白:“……”被自家姐姐嫌弃了。 温凉没有直接回去顾氏的大楼,不是因为她心虚觉得顾时遇真的不在。 而是原本被她刻意疏忽的记忆,又突然间涌现了。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的,可当陆舒然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没办法再忽视。 她一直逃避的,一直最害怕的医院和疼痛。 其实说到底,还是和五年前傅琛的离开有关。 傅琛那个阳光又善良的人啊,他的离开,改变了几个人的人生轨迹。 温凉因为接受不了他的离开而选择回国躲避。 陆迟年因为他的离开也决心做了医生。 最后只有蒋伊人,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多年没什么改变。 温凉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可仔细想想,蒋伊人才是。 蒋伊人那么爱傅琛啊,和温凉这种将傅琛视如兄长的情感,到底还是不同的。 那时候温凉无法感同身受,是因为她没有爱过,可爱上顾时遇之后,她一切都懂了。 失去了。 比不曾得到过,更让人难受。 冬季的冷风吹的她有些头疼,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确认了一下—— 晚上九点半。 却没有顾时遇打来的一通电话,也没有他发来的任何一条消息。 他究竟有没有回到顾氏,就在此时此刻,温凉也没办法确认了。 原本被她忽视的陆舒然的话,也逐渐在脑海和意识里,清晰起来。 温凉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不论怎样,她都要回去。 误会还是隐瞒,她需要自己和顾时遇讲清楚,从别人口中得到的任何消息,她都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了。 四年前她失去过一次,就当作是,最后一次吧。 ***** 二十六楼的电梯“叮咚”一声停靠,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温凉的心不可遏制的一紧。 漆黑的一片,没有任何灯光。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顾时遇根本就没有回来。 胸口有些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在堆积,温凉步履不停的,先去了书房。 灯光一开,电脑还是她离开时摆放的模样,没有人碰过。 既然顾时遇没来过这里,那其他的呢。 她又接着去了厨房,去了餐厅,去了二十六楼的每一个角落。 可唯独除了那间,她和顾时遇经常逗留的卧室。 二十六楼□□静了,安静的她有些害怕。 她从进门时就一直在用最大的努力,制造各种各样的响声。 可那间卧室也同她进来时一般,自始自终,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如果顾时遇回来了,如果顾时遇就在这里。 那他一定会出来,会对着她笑,会同她说,温凉,你又在闹什么。 她没有闹,她只是在怕,怕他不在这里。 也怕他明明说了今晚会早点回来,可还有两个小时今天就要过完了,他都没有回来。 离开从来都不是猝不及防的,分别却总是这样,不期而遇。 温凉把卡在喉咙里的泪水生生咽了下去,她不能这么消极。 顾时遇既然说了会回来的,那她就要等。 不论多久啊,她都要等。 抬起掌心按在眼帘处,温凉把潮湿的泪水抹掉,吸了吸鼻子,右手握上房间的门把。 推开门,睡一觉。 也许等醒来的时候,顾时遇就回来了。 没有开灯,温凉却站在床边,认真的把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她现在觉得好冷啊,不知道是屋外的温度太低,还是室内的空调没有开。 反正所有的温度,都和她此时心脏的温度,相差无几。 就剩下最后的内衣了,她却没有力气再去套上棉质的睡衣。 她今天被折腾的很累了,所以只想钻进被窝里,什么都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