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蹲下,借着通道往里看,她发现这屠夫虽然疯狂,但五官却剧烈地扭曲着,仿佛承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周泽升惨烈地叫声催促着她的大脑飞速思考,与此同时,黑雾不断从屠夫的耳朵和鼻孔里涌出来,他身子luǒ露的部分慢慢鼓起了细小的水泡,里头的积液似在沸腾一般,叫嚣着想要冲破他的皮肤。 “不放我走就拿命来!” “啊——!” 屠夫扬起弯刀,正对上了周苒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这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可她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会见过这样一把刀呢? 周苒蓦地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冷,转头快速向墙壁上其中一幅画走去。画中的中年王爵站在训练场上,双眼傲视着前方,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弯刀。 周泽升的嗓子已经哑了,喊叫声绝望又凄惨,周苒皱眉,伸手试了试,却怎么也拿不到那把弯刀。 也许是因为那男人已经拿过了? 周苒迅速在画纸上浏览,果然,画布上有各种各样的武器,一人高的长剑、质地沉重的弓弩、淡银色的chuī箭枪以及暗器级别的袖珍袖里剑,周苒目光一一划过,最终锁定了一把凹弓形的火枪。 这火枪是老王爵送给年幼儿子的礼物,画中的王爵弯下腰,满脸爱意地将它递给年幼的孩子,孩子爱惜地双手接过。 她伸出手,淡蓝色的光芒轻轻闪过,沉甸甸的火枪落在她的手里。 “周泽升!” “啊——啊,你才想起我,我他妈的都要死了!” “接着。” 周苒弯下腰,把火枪扔在了通道口,周泽升偏头看见了枪,宛若溺水的人看到稻草一般眼睛一亮,肾上腺素剧快速飙升,一个滚翻跳出男人的挥刀范围,捡起周苒递来的火枪。 ‘咚’ 枪口冒出一缕青烟,男人举着大刀,胸口多了一个血dòng。他睁大了眼睛,身子僵在原地片刻,随后重重地朝后倒了去,扬起一片碎瓷的残渣。 屠夫就这样死了。 “我杀人了,周苒我他妈的杀人了!” 周苒见他真的吓到了,于是好心地安慰他:“别害怕,或许他根本不是人呢。” “……” 周苒话音刚落下,屠夫的身子颤动了一下,黑雾从四面涌将他包裹住,野shòu撕咬猎物的闷声从黑雾中响起,不出半分钟,屠夫的身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周泽升的脸色宛如一个死人,jīng神在晕倒和继续支撑之间左右挣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本能地想往周苒身边靠近。 “不想和那个人一样的话,待在那边不要过来。” 周苒掷地有声的话把他迷乱的jīng神拉回现实,他停下脚步,身子靠在画布上,脚边全是瓷器的残渣。那些残渣也在慢慢消失着,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小餐桌上多了两颗圆滚滚的葡萄。 这画面惊悚异常,墙那边的周苒却轻轻笑了一下:“竟然还掉装备了。” “……”周泽升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真不是你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为什么怀疑我?” 为什么他们总要怀疑自己。 周苒轻轻皱了皱眉头,项江明怀疑她,周泽升也怀疑她,难道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恶作剧惯犯? 周泽升软软地滑坐在地上,哑着嗓子道:“因为你一点也不害怕,碰上这种事,正常人早就吓死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 可她并不是完全不害怕,只是父亲离开后,母亲也离开了大院,她从小跟着风骨坚韧的爷爷长大,养成了不擅长表达感情的性格。 她很少露出剧烈的欢喜或是惧怕,大多时间是客气的,礼貌的,像是一个jīng美的瓷器,你看着它,以为它岁月静好,但实际上它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岁月磨砺。 周泽升这么一说,她倒觉得有点道理。 可项江明也是第一次,他为什么没有像周泽升这样慌乱? 难不成他不是第一次…… ‘咚’的一声响,周苒另一边的墙往两边分开,一条长腿从另一间屋子伸了出来。周泽升吓得嗷了一嗓子,手里的火枪咚的就she了出去。 项江明反应迅速,身子往侧面灵活地一闪,火枪she程非常的远,把墙壁砸出了一个凹坑。 “我手里有枪,你你你你你别想杀我!” 周苒扶了一下沉重的额头,叹气道:“周泽升,把枪放下。” 周泽升大难不死后听话了不少,哆嗦着放下枪,过了一会儿,项江明终于露出了头。 他头发十分凌乱,上头还挂着湿润的树叶,高挺的鼻梁上划了一条小口子,显得一双眼睛尤为狭长。 他薄薄的嘴唇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周泽升,确定他情绪稳定了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