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阳一大早来事务所上班,推开事务所的大门,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揪着日光的衣领骂道:“你居然告诉我没钱,你居然还有脸告诉我没钱,你干什么吃的,一天到晚瞎混,没一点上进心,你活着干什么啊,租不起这么大的地方,你倒是去路边摆摊啊,你已经欠了那么久的钱,你到底付不付?付不付?” 越说越激动,抓着日光前后乱晃。 日光则是一脸赔笑,丝毫没对这位妇人的举动感到介意,像只听话的小猫,任由她发泄。 估计是发觉有人进来,中年妇人赶忙停了手,放开日光,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看向日阳。 不知怎么的,妇人的神情顿时一愣,不一会儿,眼里泛起涟漪,眼圈微红,仿佛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久久未回过神来。 日光见这位妇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悄悄地靠近她,在她耳边吹气:“喂!大婶,在想什么呢?” 突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把日光拍倒在地,那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使人猝不及防,一下就中招了。 与此同时,日伟推门进来,看到老板一下子被打飞,立马吓了一大跳。 “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大婶,你的脑袋给驴踢了吗?”妇人还想上去补两脚。 一旁的日海急忙挡在她的前面,和颜悦色地求她息怒。 “小孩子不懂事啊,口误,口误!”日海替她踹了日光几脚,算是给她出出气。 日伟朝日阳挤眉弄眼的,询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日阳摇摇头,因为她也不明白,一进来就已经是这个情况。 妇人看日海这么识趣,也不再追究,一转身,看着门口又多了个人,冷冷地说:“两位,今天歇业,请找别家吧!” “我们是这里的员工……”日伟弱弱地出声,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主不好惹。 她冷“哼”了一声,定眼打量这两位小朋友,打趣道:“呦!你们俩新来的,来这之前打听清楚没,跟着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迟早饿死。” 说完,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日阳一眼,转身就到会客沙发上坐下,在茶几上放着一个绿色的名牌女士真皮手包,从包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顺手点上一根烟,从嘴里享受般地吐出清淡的烟圈后,指着日光说:“你今天要是再不把房租付清,就卷铺盖走人,别以为我这里是开善堂的。” 字里行间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日光的房东,来催要房租的,瞧瞧刚才的那个阵式,日光肯定很久没付过房租了,否则房东也不会大动肝火。 “大姐……”日光听她这么说赶紧凑上前,只说了两个字,房东就瞪了他一眼,立马改口说,“大美人,不是我不缴房租,是这世道做事太难了,你瞧这一早开工还没生意上门呢?” “没生意那是你的事,瞧你这副怂样也知道你没什么本事,能怪得了谁啊!”房东刻薄的话把日光扁得一文不值。 日阳有些听不下去了,想上前理论,日海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少安毋躁。 “求您宽限几天……几天之后,我们肯定有钱把房租付清。”日光郑重承诺,脸上挂着大帅哥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可惜,房东估计是对他的笑容免疫了,白了他一眼说:“别跟我拖时间,人都是有忍耐极限的,你已经拖了大半年,还不赶快交钱?” “求您了,求您了,再宽限几天,我在这里给你跪下了!”说着,日光还真的在沙发旁跪下了,真是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到了极致。 房东对这招依旧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地看着日光说:“少来这套,别在老娘面前耍你的花花肠子,瞧你这点出息,真是窝囊到家了,老娘不吃这套,你不付清房租,立刻滚蛋。” “大美人啊……”日光话峰一转来个潸然泪下的桥段博同情,扑上前,紧紧搂着房东的胳膊哭道,“我自幼丧父母,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活到现在,想做点生意又血本无归,幸亏大美人收留,感恩之情无以为报,所欠之款只能以身相许了……” “你干什么?快走开……”日光那段肺腑之言听得房东鸡皮疙瘩掉一地,使劲推开日光,可日光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揭都揭不掉。 两人又推又扯的无法分离,看得一旁的日海哭笑不得,看得日伟和日阳两人目瞪口呆,脑中充满了问号,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茶几上的女包里传来阵阵铃声,房东一手抵挡日光,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秀眉微蹙。 随即一拳正中日光的鼻梁,让他安静,接起电话,脸色沉重,没多久,应了声“我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叹了一口气,又点上一根烟,慢慢吞吐烟圈。 一旁的日光不敢轻举妄动,观察房东出什么招,然后见招拆招。 大约一支烟的功夫,房东掐灭了烟蒂,转头对日光说:“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大发慈悲,你这里不是替人排忧解难的地方吗?我要你们替我做一件事!” 日光一听有生意,立场变更,现在房东是顾主,立马站起身来,拉着他的三个员工排成一排,非常恭敬,以表诚意地说:“能为您这么尊贵的美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房东没有立刻回答日光的问话,而是沉默着,似乎是在想心事。 趁这个空闲,日阳盯着房东仔细瞧了瞧,她穿着一条剪裁做工十分精致的淡绿色蕾丝连衣短裙,衬得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风韵十足,头上戴着一顶绿色蕾丝小帽,帽檐下有一小片蕾丝遮住她光洁的额头,使她漂亮的脸蛋多了一抹性感,举止端庄优雅,尽显成熟女性的雍容与华贵。 单看外表,完全想象不出她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不禁让人对她产生好奇。 良久,房东斜瞟了身旁四人一眼说:“我要你们做的事,也不是很难,事成之后,抵一年的房租,觉得怎么样?” 一年的房租,起码有十几万啊,难题之一的房租就可以迎刃而解,日光顿时心里乐得炸开了锅,欢心鼓舞地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房东站起身来,用极度轻蔑的口吻对日光说,“如果事败,你、还有你们,通通给我滚蛋!” 房东拎起女包,站起身来,对众人说:“明天早上八点,我派人来接你们,别迟到!”说完,开门走人。 等房东走后,日光向日海竖了竖大拇指,露出得意的笑容,又让他过关了,房租可以暂时欠着,总算可以松口气。 “老板,这房东什么来头?”日伟见房东走远了,心中“三八”的种子正在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冲上前问日光。 “没什么来头!普通的欧巴桑一枚!”日光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回答。 “普通?”日伟朝着房东消失的方向比划着,“一身名牌……而且出手这么阔绰?” “呵呵!”日光干笑了几声,随后就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样子十分惬意,心情十分愉悦,被人呵斥后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似乎刚才被骂的人不是他。 “说说看,快点,什么来头?”日伟跳上沙发,挨近日光追问。 日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看了看日海说,“老师,你跟他们讲讲。” 日海只“哼”了一声,拉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摆弄起手中心爱的酒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日伟见日海不肯透露只言片语的,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更对房东产生好奇,继续追问日光说:“唉!老板,那房东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吗?一个普通的欧巴桑,只不过现阶段在更年期里,情绪波动有点大,很普通,很普通。”日光摆摆手,继续吊着日伟的胃口。 “我说……”日海发话了,“你还是把你跟房东的那些恩恩怨怨交待清楚,别误了明天的行动。”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日伟和日阳齐刷刷地看向日光,期待日光的解释,都想知道那么一位形象气质俱佳的美妇人会态度恶劣地对待日光,就因为欠了几个月的房租? 日光将双手摊开放在沙发的靠背上,放了一会又抓了抓头,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说,然后又低头又叹气,磨叽了良久,总算纠结地开口了:“那个欧巴桑是这里的包租婆,名叫王雪莉,48岁,丈夫已故,唯一的女儿在一次沉船事故中下落不明,现在独自一人经营着一个建材帝国,是女强人中的女强人,有钱有势的超级富婆一枚。” “我们所在的大厦是她名下的产业,每当房租到期日就会来大发脾气,数落我们一顿,不过数落完之后又可以拖欠一阵子,过一段时间没钱给的话,又会来闹一下,闹完之后又可以拖欠一阵子,就这样反反复复差不多七年下来,就行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说来说去,是老板你拖欠房租的关系,怪不得房东会来说你。这不是欠教育吗?”日伟彻底无语了,觉得日光还真是把“老赖精神”发扬光大了。 日光不服日伟所说的,立即辩驳:“凭她的身价,这点小钱她跟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多了个借口找人做出气桶呗!” “老板!你这是为你自己找借口吗?好像拖欠房租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日伟不满地嘟囔着,还朝着日光翻翻白眼。 “小孩子是不懂大人的世界的!那个欧巴桑野蛮又霸道,尖酸又刻薄,傲慢又无礼,不是谁都能伺候得了啊!”日光抬头望着天花板,感慨地说,“我觉得那个欧巴桑就有这个特殊癖好,就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不骂骂别人浑身就不得劲,或者说独居的女人长期没有爱情亲情的滋润就是有点神经质啊!” “不,跟这没关系!就是你拖欠房租拖太久了!”日伟彻底鄙视日光,这个年头还真应了这句话——欠钱的是老大,管你债主如何折腾,就是不还,能拿他怎么招? 同时对房东表示深深的同情,摊上日光这个主不抓狂都不行! 日光安慰地拍拍日伟,微笑地说:“你也会慢慢习惯的,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都快七年了,管她呢,被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老板,你脸皮真厚!”这是日伟此时唯一一个想法,并且对将来的日子堪忧,对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房东真是有先见之明,跟着这个无良的老板,迟早饿死。 “大哥,主要是没钱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们再怎么厉害都敌不过钱的威力。”日光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