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杨静独独不敢直面燕宗,咬着牙看着地回他:“我又不是生来就这么......” “你偷卖资料给姚文兵,真当我不知道?我自认公司上下没亏待你什么,但竟然逼你做出那样的选择,实在是想不明白。” 杨静身子一缩,自嘲一笑:“怪不得你那天突然找我谈话,只可惜我不是个聪明人,做了很多糊涂事,泄露资料......只是一个开端。” “你泄露的信息,其实算不上核心的内容,我也说了,只要是及时收手回头,我可以小惩大诫,不会把你往死里逼。” “难道我不想吗?”杨静忽然摇头,情绪回升,“是他们不肯放过我!姚文兵这个老王八收集了证据,居然还把这些事透露给陆宇知道,这两个东西蛇鼠一窝,我只能一杀再杀!尤其是姚文兵,从和他做交易开始明里暗里想睡我,当我杨静是出来卖的吗?” 讥笑几声后接着说:“我是一时想不开贪了钱,可还没想要和他那种人不清不楚地搭在一起,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你心里明明很清楚,偏装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因为钱要和这些家族联姻?到了荒岛又玩男人玩起真爱......燕宗,我最恨的就是你,你才是最最虚伪的那一个!” “可笑!”燕宗沉着脸怒声呵斥,“我拒绝你的心思,和商业上的人正常往来,最后选择跟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虚伪?你未免也太强词夺理。” “真爱?呵......哈哈,”杨静想纵声大笑,气却接不上来,笑得时断时续,“真笑死人了,不过我现在倒真看明白一点,洛新确实是你非常在意的人,那就更有趣了,因为冷心冷面、无情无欲的燕宗,就要眼睁睁看自己喜欢的人死了!” 聂横脸色难看,默不作声看着两人对峙,起先糊里糊涂,逐渐思路清晰,忽而灵光迸现:“泄露资料......是指栖溪公馆项目?这么说真是姚文兵与陆宇合谋把大家绑架到这里来的?那你杀了他们两个,一定也拿走了联系外界的通讯工具!” “没错,”提起此事,杨静竟还有些得意,“陆宇死那天晚上,我没想到燕宗和洛新会这么快发现尸体,但也庆幸当时已早一步把范毅超人头放了回去。直到洛新发现写着神秘联系人的纸条,而你们又蠢到不马上去搜查,我就抢先一步去他房里,从厕所找出了手机。” 剩余四人交错看了眼,心里明白他们当初没有去所搜的原因是因为知道这字条并非陆宇而是洛新的,可惜这一点,杨静是无从知道了。 聂横心思百转,计划从她嘴里套出手机的下落,或者适当还得来些怀柔政策,想着想着神情相对配合着软下来。 杨静什么人,察言观色是她本职工作,当即就看穿他这点花花肠子,愈发得意:“手机我早找了个隐秘地方藏了起来,你们要是有本事呢,就把这岛挖个遍,兴许哪天也就找着了。不过除非有人长了狗鼻子,否则这里最起码有一个人是肯定要陪我一起死了的。” 第36章 第六日(三) 聂横被她气得不轻,可又毫无办法,眼神朝燕宗飘去,暗示道:“实在不行,就动手逼一下?” 也不知燕宗看没看懂,只小幅度摇了摇头,空出一只手试了试洛新额头,索性温度还正常。 杨静破罐子摔到底,挑拨道:“我只杀了两个人,范毅超的事可跟我没关系,也就是说这儿还有一个杀人犯,我是无所谓了,留给你们四个慢慢玩吧。” 自始至终蒋柔都把她举止神态细细看在眼里,此时冷冰冰一声假笑:“消停点吧,杀了范毅超的人就是陆宇,要不是这样,你阴差阳错避开姚文兵选了另一颗人头,未必就能把他吓死。” “你少骗我!” 燕宗接口道:“按照分析,这是最大的可能,来这里第二天我去找过陆宇,本来是觉得他最年长可靠,和他说了说我怀疑范毅超是绑匪的猜测。看样子很不凑巧范毅超在我离开后找上门去,至于最后为什么弄到被残忍杀害的下场,范毅超究竟说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了,当时他比你后醒过来,情绪就很焦灼,后来又对你提议查房的事非常抵触,可我们真去搜了却什么也没找到,说不定手机就是他藏在大家不知道的隐蔽地方。” “你少说话。”燕宗生怕洛新情绪激动起来,影响伤口,赶紧制止,见人乖乖抿嘴后才说:“我倒觉得他一直把手机带在身上,最危险也最安全,他极度排斥,也并不是因为房间,而是害怕搜查这件事本身。” 对此蒋柔表示赞同:“不错,否则没道理我们当时一无所获,陆宇就能找到,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后搬动尸体时碰巧发现。” “所以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设计吓死陆宇,同时也是解决了一个杀人犯。我也真佩服你,一个女人竟敢大半夜跑去地窖割人头,换我都做不出来。”聂横惊叹之时又实在觉得毛骨悚然。 “人头是我那天下午就找空当去弄的,真要大晚上一个人做那种事,我也未必承受的住。”杨静得知此事,整个人颓然耷拉下去,失去光泽的头发干瘪枯燥,挡在她深深浅浅皱起的眉心纹路前,大概是想起了独自忍受恐惧奔波在黑夜里的孤寂与疯狂。 蒋柔同样蹙起眉,想着该用什么方式撬开杨静的嘴,却见她忽然一耸,脖子朝前伸去,忽地呕出一滩秽物,其中还夹杂了不少血丝,随后身子往旁边一歪,整个蜷缩在地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喃喃呓语,似乎都是些痛苦的气音。 先前看她说话,燕宗还当自己那一脚没踢到要紧部位,现在看来,竟是晚了一步发作。 “别看了,伤了内脏,估计有出血,她还不算是情况严重的,否则刚才连话都说不了。” 洛新脑中嗡一声作响,用没事的那只手拽住燕宗手腕,急道:“那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要算在你头上。” “我要不这么做,出事的就是你,”燕宗想起那场面就止不住后怕,“人在情急关头还怎么能理智控制行为?与其去想她有什么事,不如先为自己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