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顾衣与梁温相处久了,这孩子就像是她养大的一般。孩子再差,那也比别人好! 薛氏见顾衣因为她的话陷入沉思,轻轻拍了她一下,把一个食盒jiāo给她:“这是我让丫头们炖了一夜的补汤,你趁热拿去给梁温。” 顾衣要掀开看看,薛氏却摁着不让。 “别弄凉了,热着喝才有效果。” “姨娘怎么对梁温越来越好?” 薛氏笑道:“自然要越来越好,梁温简直是你的贵人。他只是读个书,还未曾中举,就往家里领回了陆恩。这孩子果然是个小福星,该待他再好一些才是。” 什么小福星!梁温让陆恩进府一事,顾衣还没跟他算账呢! 要不是梁温那日的眼神太可怕,这会顾衣早把梁温的膳食减半了! “我不去给他送,你找个丫头送吧。”顾衣敢怒不敢言,惹不起躲得起。 薛氏又拿出一个食盒:“你不去给梁温送,难道还想给陆恩送不成?你真该有个姐姐的样子!你父亲在信中已然应了认下梁温为义子的事,你也该让梁温做个正经主子了。” 最后顾衣不但没给梁温送汤,陆恩的补汤也是梁温拿过去的。 两人在一处读书,陆恩用功,梁温犯懒,一个写的文章堆的老高,一个空盘压着空盘。 “姨娘熬的补汤,真材实料,绝对是最补的。”梁温一边喝,一边同陆恩顺,“连喝三日,包你鼻血长流。” 陆恩顿时不敢喝了,他好奇问:“我听府上的人说,你被顾衣认作了弟弟,府上也将你当主子对待,你怎么还不脱奴籍?” 梁温无所谓道:“不是说过,当奴仆还是当良民,对我没什么区别。” 陆恩一针见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随别的奴仆叫她‘姑娘’,却在私下叫她‘主人’?” 梁温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因为不管你在奴籍还是在良籍,你都只把她当成了你的主子,别人都不是,对吗?” 梁温继续喝汤,没有接话。 陆恩突然伸手,揉了揉梁温的头,语气宠溺:“你这人就是这样,平时不言不语,其实掏心窝子地对人好。你我萍水相逢,只因共过生死,便能将卖身钱赠我当盘缠。如今还为我通风报信,还助我进了顾府,你的好,哥哥都记着。不管你脱不脱奴籍,我都不会让你再吃苦,再被卖来卖去。” “陆兄为何突然说这些……”梁温躲开陆恩的手,闷头喝汤。 陆恩失笑:“去年你还一口一个‘大哥哥’,今年再见,我就成了‘陆兄’了。还不让摸头,个子高了,脾气也大了。” 梁温抱着汤碗跑了。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见顾衣正指挥丫头拾掇他的房间,不但彻底打扫了一遍,还添了许多贵重物件。 他冷眼瞧着,并不说话。 顾衣见他板着脸,也不肯轻易张口,只让裁缝过来给他量尺寸。 这是府里用熟了的裁缝,单是给梁温做衣裳,这半年就已经来了四五回。 “小公子又长高了。”裁缝笑呵呵夸了一句。 梁温抬头看了看顾衣的头顶,忍不住嘚瑟,还是先开口了:“马上就追上姑娘了。” “人前人后,你都得叫我姐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再由着自己的性子。” 这句“不是小孩子了”,戳中了梁温的心。他这几日的yīn郁消散不少,偷偷抿嘴笑。 顾衣见他心情好了,开始给他洗脑:“我把你当亲弟弟疼,你也得把我当亲姐姐对待,日后要是生我的气,就想想我今日是怎么待你……” 她的话越往后说声音越低,因为梁温的脸又冷了下来。 顾衣觉得莫名其妙的很,她说错什么了? 她也没了耐性,走过去拉住梁温的衣裳,将人拉到屏风后,质问:“你到底在气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 梁温不看她,盯着自己脚尖:“我一个奴仆,哪儿敢生主人你的气?” 这yīn阳怪气的态度,果然生气了。 顾衣知道梁温心眼多,qiáng问绝对问不出来,她长眉一挑,计上心来。 “好!好!”顾衣佯作恼怒,一边气,一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你既然不肯把我当亲人,那你就走吧,我只当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猪!” 梁温吓的脸色都变了,他跟顾衣认识这么长时间,哪里见顾衣这样哭过,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如豆子,砸的他心疼。 他慌了心神,手足无措地站在顾衣面前,急的围着她团团转,语无伦次道:“是我的不对,我说错话了,我没生气,哎呀,你别哭了,我错了,我该死!” 顾衣心中暗喜,挂着泪珠问他:“那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