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冶神色一僵,朝她讪讪的笑了笑,“大嫂严重了,我只是出去两天,又不是不回来,钱自然也是会还的。” 玉枝看了一眼文昭凌,后者没有什么表情,反而在看着她,好像很期待她的表现一样,她也就gān脆一不做二不休了。“叔叔,不是不借给你,可是你也不是第一次借钱了,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至今伯玉有出无进,你让谁放心借钱给你?而且你这样偷偷跑出去,婆母怕是还不知晓,届时若是追究起来,我们也是脱不了gān系。另外,”玉枝故意下了一剂猛药:“万一你要是再在外面惹下什么祸事来呢?” 文昭冶的脸色很难看,转头看向文昭凌冷嘲热讽的道:“大哥,成亲就是好啊,现在你这边的事情都jiāo给大嫂处理了?” 文昭凌点点头,笑得温和无害,“我是有此打算,玉枝说的话挺有道理。” “你……” 文昭冶话音未落,一道人影猛的冲了进来,一把拉过他就嚷了起来:“真是好笑了,你们夫妻俩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不借钱就算了,gān什么这么寒碜人?” 玉枝惊讶的看着金氏,“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希望叔叔离家出走?” 金氏神色一顿,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文昭冶,又转过头看着玉枝,“大嫂,且不说这个,就是你刚才说的话也着实叫人寒心,仲和和大哥是亲兄弟,你却在一边挑唆,是何居心?” 玉枝撇撇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叔叔之前的作为的确叫人不甚放心,而且你们的大哥也的确需要钱来养身子。刚才那话我既然说得,就是因为有理,若是说到婆母那儿去,也是这个结果。” 金氏气的说不出话来,胸膛起伏个不停,半晌才嚷了一句:“你是仗着你大媳妇的身份,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了?想得美!” 玉枝微微一怔,抚额叹息,“叔叔,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文昭冶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金氏要出去,这事情要是闹大了,被他娘知道他要出去可就惨了。 金氏临走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鹊芽儿走进门来呐呐的说了句:“这下好了,刚才二少奶奶声音那么大,估计待会儿整个文家都知道小姐您跟她吵架的事儿了。” 玉枝再抚额,“这可如何是好,我明明纯良温顺,如今在别人眼里恐怕要成为一只母老虎了。” 文昭凌笑了笑,“母老虎我也是喜欢的。” 玉枝转头瞪他,眼神瞥到鹊芽儿捂着嘴笑嘻嘻的出去了,这才低声吼了一句:“我说过你不要勾引我,你怎么老是不听?” 文昭凌恍若未闻,只是垂着眼摆弄着腰间的一块玉佩,淡淡的问她:“玉枝,你说今晚好不好?” 玉枝猛的呛了一下,连忙躲到房里去了,文昭凌看着她把门又锁了起来,无奈的笑着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我是真的取不出好的章节名了…… 20 伯仲叔季 ... 日头西斜,明月庵的后山一片寂静。吴季礼送走了玉枝的rǔ娘,心情复杂的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便看见母亲吴氏坐在那张粗制的木桌旁,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吴季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走到一边自己动手准备做饭。吴氏在一边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开了口:“季礼,你不准去。” 吴季礼拿着升子去米缸里舀米的手顿了一下,仍旧没说话。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不准你去文家!” 吴季礼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她身边坐下,“娘,您究竟是因为您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玉枝的原因?” 吴氏神情一怔,“你都知道了?” 吴季礼点头,“您当时突然提出要回河南娘家,就是因为知道了玉枝要回家的消息,怕我做出什么傻事来,是不是?” 吴氏叹息:“你知道就好了,我本来就是故意要支开你们的,她是注定要做文家媳妇儿的,虽然我喜欢她,可是你们的身份天差地别,根本不可能有结果,我也是为你好。” 吴季礼垂着眼没回答。 “季礼,既然你知道为娘的用意,就该明白你现在不能去文家,就算今日不是玉枝叫你去的,我也不准你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用我解释。” 吴季礼抬眼看着门外院中的两棵并排而生的小树,淡淡的道:“我那日见到玉枝了,也见到文大少爷了。” 吴氏的神情很难看,哼了一声,“你怎的如此不听话,还是要去见她?” 吴季礼没有回话,只是转头问他娘:“那日文夫人来找您说了些什么?” 吴氏听到文夫人三个字脸色更加难看,“她能说什么,还不是那些老话,哼,以为几句话就能将恩怨一笔勾销了?她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吴季礼的视线又落回那两棵树上,“娘,我觉得您该恨的也许不是文夫人,毕竟当年要不是她的安排,我们也不能在此处安身。” 吴氏对他怒目而视,“那你说为娘不恨她要恨谁?” 吴季礼眼神落寞,许久才从唇间挤出那个艰难的字眼:“爹。” 吴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吴季礼在一边继续道:“起码文夫人还知道每个月借上香之名来看望您,爹呢?他这么多年可有找过我们母子?” 吴氏沉着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驳。 “娘,您还是不同意我去文家么?” 吴氏冷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就要到秋闱了,你不准备应考,还去做什么西席?” “可是我也不忍心看着您一直为这个家操持,既然您不愿意接受文家的钱,那我凭本事去赚总没问题吧?” 吴氏的神色缓和下来,半晌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季礼,你该明白我的用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用这般模样走进文家,我希望你考取功名,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而不是像当初为娘那样,随时都可能会被赶出来。” 吴季礼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曾经姣好的容貌早已不复存在,鬓角也已经花白,搁在桌上的一只手枯huánggān燥,明明年纪比文夫人年轻,上次跟她站在一起时看上去却像是她的长辈一般。她何时已经这般苍老了? 虽然吴季礼因为玉枝的事情对她有些怨言,可是看到这一幕,却终究还是没再违逆她的意思。 “好,那我便不去了。” 他的视线又落回院中的那两颗小树上,那还是他和玉枝在几年前种下的。几年过去却也才这么一点高而已。他当初却是天真的以为很快就能长高,直至枝叶相缠,以成连理。 只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玉枝那时候只是说,这院子太空,需要种两棵树衬一下而已…… ———————— 吴季礼推辞的消息传来时,玉枝正在房间里捧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鹊芽儿告诉她这个消息后,她有些惊诧,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照理说季礼就算是为自己的母亲着想,也该接下这个差事才是啊。 她想不明白,但是还要把结果告诉文昭凌,便放下了书去找他。她已经避了他好两天了,这两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总是动不动就挑逗她,让她又羞又恼。她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那他娘要是知道了,自己可就倒霉了。不管怎么样,上次文昭凌在她家吐血的情景还在她脑中盘桓,她可不敢把他再弄的那样。 胡思乱想了一阵,到了书房门口。书房的门窗都关着,玉枝原本以为只有文昭凌一人在书房里,走到跟前却听到屋内传来另一人的声音,那是道有些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玉枝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记起早上文昭凌说过今天顾先生要来,想必正是屋中的这一位。 这个顾先生是专门负责给文昭凌治病的大夫,据说前段时间去了外地,这次回来是给文昭凌复诊的。玉枝倒还没见过他,因此难免有些好奇,一时也没有离开,就站在窗户外面听着两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