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来了。" 可惜进得不够深,只能在外围当个门神,秦安当机立断带着苏盟向那处跑去,内外有时间差,这个差距或许就是生机。 苏盟没问他刚刚去了哪儿,这地方古怪得很,一条路能连通三个口,秦安能找过来,他其实很欣慰。 原本以为寻过去的途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秦复晕了,秦和佩昏迷,只要打破缺口,这个地方将会不复存在,但同时会对施展者造成伤害。没想到从外边直接破了个口,省去了凿dong的功夫。 可是苏盟眼寒地看着地上逐渐向他包围的植物,渐渐收紧手中的刀柄。前方人影一闪,秦安挡在了他的身前,透过他的肩头可以看到秦复双眼之下两道清晰刺眼的血痕。 秦复仿佛不知道重伤是什么含义,硬生生醒了过来,把自己bi得一点都不雅致,不知有何信念支撑着他一如既往。 "你们可以走,老东西留下。" "恐怕不行。" 苏盟声音略低,调整着刀柄,如果秦复有能力妨碍他们,他一定直接给一刀柄,先弄晕搞出去再说,"因为你也得跟着我走。" 秦复眸中暗含流转的光,这时候已经暗到几乎看不到,他轻笑了声:"可惜不行。我毁了这里同归于尽,或者是你们走。选一个,苏队长,你应该知道哪一个更有利。" 正想动手把人弄出去的苏盟身体一顿,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动作很轻,没什么力气,是秦老爷子,在修养了一段时间后,他才重归于平静的呼气频率。 他依旧属于半残半废的状态,舌头打结囫囵不清地挤出几个字:"你......走......我留......" 苏盟"啧"了一声,在他脸上扫视一圈,然后回过头说了句:"什么玩意,没听明白。" 秦老爷子手抖啊抖,要是从前一连串国骂和负重跑五十公里的惩罚早轰过去了,现在只能对着人抖手抖脚,何等凄惨。 "他不能走,也不配走。"秦复靠着墙,身下是流出的血迹,他缓缓道,"他要死了,我的父亲也要死了,死前赎罪好上路,您说是不是秦老爷?" 这段话显然装着一段家族历史,还是并不美好的一段,秦宗浑浊的眼神渐渐清明,他咳了几声,拍了拍秦安的手臂,示意其把他放下来。 秦安沉默了会,绕过秦复走到房门之前,最终还是将人放在了地上。门里是尚完整的整洁房间,外面已是一片láng藉,门一关,谁都不妨碍谁,差别比海峡大。 在秦安把门关上之后,秦复第一次露出了别的表情,脸上一层假人皮终于戴不住,露出了本该有的情绪。 "走。" 秦安如此对苏盟说,他还不大习惯,明明只背了秦老爷子一天,现在却怎么都不习惯。他走到苏盟面前,勉qiáng做出了个云淡风轻的表情,在苏盟眼里比哭还难看。 有一股话徘徊在胸膛,转了两回没理出个正头,只能互相推搡着埋在心底,苏盟抿了抿嘴,最近看了眼门板,然后朝着他示意。 二人沿着震动最qiáng烈的地方而去,这个地方已经开始崩坏,空间出现了断层,花盆在半空飘dàng,一不小心砸人一脸。 "你们出不去。" "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亲爱的弟弟。" 秦复又开始扯些云里雾里的鬼话,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染上气音,在最后一泻千里,带着些玉石俱焚的前奏。 秦安步伐不变,只是微偏过头,好像在听他说话又好像只是在探查周围的情况,不过是转眼之前,二人不见了踪影。 逐渐崩裂的天顶和断层的画面,还有不断被重伤的身体,qiáng大超载的负荷让秦复再也无法动弹。在这样只有脑子能动一动的情况下,他忽然回忆起来些事情,这些事情不美好不重要,甚至只是无趣漫长少年时期不断重复的琐事。 秦宗从来不对家人和颜悦色,直到前些时间身体垮了,可他曾经总是会对着秦复提起一句话,一听就是武侠梦做多了的后遗症,或者是老头子又在追忆当年当兵的事情。 秦宗告诫他们得做个好人得无愧于心,这话听得秦复牙疼,一想起他爹受的灾,就觉得老头子在放屁。 所以秦复从来没有把事放在心上。 现在又想要gān什么?秦复余光里是那扇禁闭的门,里面有他半截身体埋进土里的老爹,和他生活不能自理的老祖父。 多么悲惨的一家人。 秦复试着动了动僵直的手指,手腕上一直没有摘掉的东西只有一只手表,他掀开袖子,摩挲着手表侧面,那正好有一个凸起,他闭上眼,"咔哒"按了下去。 上头寒风萧萧,队中人坚持着防护罩,眼看着过了十七分钟,却没有半点动静,倒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了。 老九皱起眉,难得想动回脑袋:"怎么回事?" "副队,要不我去看看?" "我跟着一起去。" 旁侧两个队员身上有防爆服,同样靠近福利院最近,声音只能从耳麦里才能听见,老九呵斥道:"都滚回来!" 下一瞬火光四she,qiáng烈的热làng迎面而来,几乎灼伤□□,不得不紧闭着眼睛,拼着皮开肉绽支撑防护罩。 电子表的数字跳跃,距离陆北城消失过去了八分钟,距离所谓的□□爆炸,过去了半分钟。 第70章 第 70 章 70 上一辈的恩怨让上辈人解决这回事直到刚刚才有实质的感触,可惜实施起来是件难事,经历多少天人jiāo战才能迈出一步。 秦宗了无牵挂,所以选择了这条路。 "唔!" 秦安脚步停顿,心脏处骤然紧缩,尖锐的疼痛贯穿全身。一时间重心不稳向下倒去,苏盟眼疾手快,一个滑步往后移接住了他,只感觉手下的皮肤越来越烫,烫得他指尖刺痛发热。 "还能走吗?" 秦安喘着气,压抑道:"我没事,快走。" 苏盟思索几秒,把他一只手臂架在背上,手横穿过背后揽住,就这么不方便不轻松地互相依靠着往前走。 秦安叹了口气:"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苏盟:"我巴不得你给我多添些麻烦。" 然后还得越慢越好,最好一辈子都还不完。 了解苏盟的人都知道此人在某些方面是个直肠子,丝毫没有羞耻心,该说的甜言蜜语能不间断往外蹦。这点秦安到现在都没适应,五年前锻炼下来的厚脸皮全在五年里消耗殆尽,重回初始值。 乍一听,真让他唬住了,后来转念想到此人满嘴跑火车,才冷静地委婉道:"这不好。" 至于哪儿不好,秦安觉得哪儿都不好----没有完成他几年前的梦想,没有遵守承诺,没有丝毫进步。 哪儿好了? 训练五年都喂了狗,依旧要被苏盟救,可不是往他心上扎两把刀? 苏盟这些年被练就了一身铁皮铜骨,这时候还分出心思琢磨秦安的伤,当初和秦复打了一架必定受了伤,后来qiáng行进来这里,更是雪上加霜,回去得多炖点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