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吃这件事上,他特别的随心;如果突然间萌生了想吃什么的冲动,吃不到整个人就会陷入低气压,烦躁过后还是会变得特别沮丧。也就是看见M字灯牌亮着的瞬间,江之濑想吃炸jī汉堡了。 他又看了眼手机,司机距离他还有1.2KM,大概一分钟后就能抵达。 在短暂的思量过后,江之濑取消了订单,从斑马线上走过。 大半夜的根本没几个人会去吃这种快餐炸jī,大多数人更愿意和朋友在大排档喝酒谈天撸串。江之濑还没抵达门口,就看见店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外面露天的座位上倒是有一个人趴着睡觉。 有些无处可去又没钱(或者不愿意花钱)的家伙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过一夜,他见怪不怪。 那人恰好在yīn影里,江之濑从他身边经过,鬼使神差地多看了眼。那人身上的外套有点眼熟,好像近期在哪里见过;他的目光滑过对方的耳朵,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四个银环圈在上面。 ……是徐梓希,仿佛跟踪狂的徐梓希。 认出来是他的瞬间,江之濑甚至有点自意识过剩,觉得这人该不会是跟踪他和薛湛然到这里,坐在对街等他们出来到睡着吧? 他紧张地脚步都放缓了,感觉自己像做贼似的从徐梓希身边走过,推开门进了店里。 值夜班的营业员没什么jīng神地站在点单柜台后,还有人正在打扫两旁区域的卫生。江之濑走到柜台想了想,问:“还有点什么?” “汉堡都没有了。” “那就……这个,这个,和这个。”江之濑说,“打包。” 营业员一边打单,一边和他再确认了一遍,便转头去拿了。这个时间里江之濑有些惴惴不安地又看了看玻璃窗外,徐梓希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将脸埋在臂弯里,一动未动。 总觉得,徐梓希不坏笑的任何时候,身上都笼着一层浓浓的疲倦。 江之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您的餐齐了……”营业员的招呼声召回他的思绪,他转头拿起纸袋,草草说了声“谢谢”后便要离开。 恰逢此时,另一个营业员打扫得累了,走过他身边倚着柜台说了句“他又过来了”。 “他隔三差五就来,也挺可怜的。” “看着不像流làng汉啊,怎么总在这边过夜……” 压低的谈论声一字不差地钻进江之濑耳朵里。 他脚步顿了顿,诡异地转过头问了句:“你们是在说外面那个人吗?” “呃,是啊……” “他经常在外面坐着?” “是啊,都是十二点多过来,在外面睡到天亮,我都担心他感冒……” —— 把徐梓希从不安定的睡眠中唤醒的,往常都是路过的半夜飙车党。但今天有所不同,吵醒他的是很细微却很近的咀嚼声。 被人吵醒的瞬间最难受,浑身使不上力气不说,还僵硬得哪哪儿都不舒坦。 随着大脑逐渐清醒,咀嚼声也越来越清晰,就来自他的正对面。 徐梓希睁开眼,缓了缓神才慢慢抬起头。他错愕了一瞬,张嘴想说什么,却收住了嘴。 江之濑保持着他的无表情,正在啃jī翅,见他醒了也没别的反应,仍然不紧不慢地吃。 他们俩就这么静默地对视了一阵,徐梓希才声音嘶哑地开口:“……你跟踪我?” “……你觉得可能吗。”江之濑说。 “可能啊,在我这里一切皆有可能。”徐梓希又开始痞笑,但此时此刻他jīng神恹恹,笑起来也不像平常那么有活力。他突然伸手抓住江之濑还只喝了一口的可乐,自顾自地喝了口:“你怎么在这里?” 江之濑想骂他又擅自用他用过的餐具,可一想这人的无赖程度,说了也是白说,便随便他了:“……我还想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啊,我……”徐梓希欲言又止,仿佛在思考托词,“我就是路过坐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 “里面的服务员说你隔三差五就睡在外面。” “……” “还说担心你感冒。” “……” “真的没地方去?” 徐梓希无奈地抿抿嘴,点头道:“是啊,不是早跟你说了。你要是让我住你那儿,我也不用睡街边了……怎么样,有没有一点点良心不安?” “没有。” “好吧。”徐梓希说,“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可以打车。”江之濑先是无情地说了这么句,末了再犹豫着问,“……你怎么不回家去睡。” “我家,不太方便。” “那回宿舍。” “宿舍关门了。” “关门之前回去。” “我才下班……有时候通宵班,没办法在宿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