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别有洞天

    沈佳利落地用纱布覆盖伤口，把男子的头部用绷带一圈圈缠绕起来，最后还利落地打了一个三角结。

    我看着沈佳这丫头的包扎技术越来越好，心里一阵欣慰。刚刚来警局的时候，沈佳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大学生，现在办事情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警局事情繁杂，尤其现在案件复杂扑朔迷离，沈佳最近确实是帮上了我不少忙。

    男子发际线的部分被缠上了白绷带，有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透出来。他在板凳上乖乖坐着，伸手想挠挠头，又被沈佳一句语气强硬“不许”给憋了回去。男子的手刚刚开始有些局促不安，现在挺老实，听话地像个幼儿园领罚的小朋友。看上去，有点滑稽和狼狈。倒是和他刚刚来警局抵死不从的顽固样子大不一样。

    记得在警校修习心理学的时候，说是再穷凶极恶的人对帮其梳头发的人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和依赖，大概是出自原始动物哺乳顺毛的习惯。当朱佳包扎完男子头部，又顺手帮他理了理头发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男子的防御性和攻击性已经降低了很多。

    他的眼角松弛了很多，他转头看向我，嘴巴有些许开合，却迟迟没有动静。我见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明白了几分。

    “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说，我们这里很安全，若是有用，我们之后处理案件也能给你酌情着轻处理。”我抽出口袋里那只捂得更暖和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神情有所松动，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向我开始说道他和山洞的一些事情。

    “其实，很多男子和女子都被藏到那个女人那个山洞里了。”他接过我给他的茶，艰难地抿了一口，低着头说道。

    “什么？果然是这样吗，那现在”沈佳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激动起来了。

    我赶紧抬手，让沈佳控制一下，用手稍稍拦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这么重要的线索，不能让他紧张，得循循善诱才行。

    男子果然紧张了一下，不过看看周围没有恶意，又过了一会继续说道。

    “那个山洞很深，平时也鲜有人会去探看，加上洞前有许多野草，没有人会怀疑到哪里。有时候，夏天炎热，山洞里的人哭哭啼啼，没有方便的地方，会就地解决。时间一长，恶臭难耐。”男子看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很不愿意回忆。

    听他的描述，山洞被藏起来的人过得应该是极其痛苦了。在一旁的沈佳，有些许的倒吸气的声音。声音极其细微，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有时候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警察听了都不忍，可总有些恶人，不顾及人伦良心，做出的事情令人发指。

    男人一边痛哭地说着，一边叹气，“我今天走到这一步，也是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他摇了摇头，“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只要好好配合我们，各种事情都还有一线生机。

    他还在继续说着山洞的细节，我突然想起来小男孩那天拉扯着我袖子的情形。那天他在车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让我恍惚地想起了我的孩子。一时间感情所至，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沈佳，那个小男孩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猛地转过头向沈佳问话。

    沈佳正在听男子讲话，被我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点懵，不明所以地答道；“你说那个孩子吗，前一天被他妈妈接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外走。“沈佳，你看好他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出去问个事情。”

    沈佳点点头，问我，“怎么了，你要找他的话，我有小男孩的联系方式，他之前的那个好像换了。”

    “换了？”我有点讶异，不过也没有多问，直接让沈佳发给了我。

    “嘟嘟嘟——您播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电话那头，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地想起。我心里着实捏了把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岔子啊！

    “喂，”在我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遍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但却是是一位女性。

    “你谁啊？”电话对面那头的声音有一点不耐烦，我只好压低声音，礼貌地回到道；“您好，我是”

    那个人没有等我说完，打断了我的话，“你是找我儿子的吗？”

    “对的，我是他的朋友，我找他有点事，您方便让他接一下电话吗？”我继续说道。

    “他最近很忙，没有空。”小男孩母亲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戒备，“有事的话，和我说。”

    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继续问山洞的事情，只得说一声抱歉打扰了，就被她直接了当地挂了电话。

    唉，没办法，出师不利。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接到了沈佳的电话。红色的信号灯在我手机上忽闪忽闪。这是我和沈佳约定的暗号。糟了，看来又出事了。

    果不其然，沈佳在电话里急切地说着：“卓队，男子情况不佳，现在失血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您最好回来看一看。”

    “好的，你做一些急救措施，我马上就过去，你先稳住。”我挂了电话，立刻叫了一辆计程车，急匆匆地赶往警察局。

    等我到达警察局的时候，男子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并且，血还在不断地向外冒着，从脸上流到地上，“滴答滴答”快速地有节奏地想着。

    我看那个男子的嘴唇都已经发白，暗叫不好。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面前扶着他，怕他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打了急救电话了吗？”我扭头转向沈佳，她使劲点了点头，“我打了120，救护车一会就到。”

    我点点头，让沈佳赶紧给我止血布，换了一个又一个，男子的血迟迟止不住。来不及了，我背起男子，往警察局外走。

    刚刚走到门口，救护车就来了。我赶紧把他放在担架上，沈佳和我跟着一起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