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敢相信,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后,在我刚起chuáng之时,我居然又看见了那个——傻瓜! 昨天是醉鬼今天是卖报小孩?啊哈,缩龄剂的几种妙用? 等等,那个混蛋想gān什么?昨天还没被人纠缠够? 我一下扯掉还没扣好的扣子,怒气冲冲甩开门,再次替那个混蛋解决问题,并且在最后不怀好意——是的,我承认,不怀好意——地甩给他一个‘一忘皆空’。 结果再一次出乎我意料了。 我已经意外到麻木了。 我看见了什么?那个怎么看怎么像傻瓜的家伙居然间不容发地躲过了魔咒,还准确地叫出了我施用哪种魔咒? 原来我捡回了一个战斗力堪比傲罗的家伙? 我有点气闷,开口嘲讽。 他再一次露出了窘迫的表情,但是没有厌烦,没有愤怒,没有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碧绿色的眸子清澈如同chūn水。 ……那真漂亮。 然后我听见他说出了一点小意外。 是的,当然,一点儿的小意外——如果没有出现问题或者意外,他怎么可能还会回到这里,在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后? 不过看他竭力装作自然的样子……该不会以为我认不出他吧? 他以为我和他一样蠢吗? 我不悦起来,也不打算再làng费时间,主动粗bào地结束了对话,并在心底期望永远不要再见到面前这个人。 梅林似乎终于灵验了一次,一直到圣诞节,我都没有再看见对方。 为什么要说‘一直到圣诞节’?就凭那个莫名其妙地署了H.P.的贺卡?真是可笑。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还会有谁呢? 西弗勒斯,你知道的,没有人喜欢你,因为你的刻薄,因为你的yīn沉。除了莉莉。 或者……还有他? 我拿着贺卡失神一会,接着陡然清醒,回忆方才,我几乎不敢相信我想了些什么! 毫不犹豫地,我将贺卡投入火炉,转身拿着莉莉送的东西走进卧室收好。 这是一份jīng致用心的礼物,我相信。 但这也是我和莉莉之间仅剩的联系了,单薄并脆弱。我想到。 或者再过几年,这样的联系也会慢慢变淡继而逐渐消失…… 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莉莉。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尊重。 ——为你当年不带歧视怜悯的笑容与双手。 时间一年一年地走过,1986年的冬天也渐渐成为了泛huáng的旧日历上毫无意义的一个个日期。 我在霍格沃茨的工作上了正轨,除魔药课教授之外,也兼任了斯莱特林的院长,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随之而来的不是意味着我必须花费更多的私人时间在那些吵闹的·脑袋空空的·不知进取的·永远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的·小混蛋身上的话。 莉莉这些年来没有再疏远我,她依旧和当年一样乐观善良,洋溢活力,只是我们往往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她的时间不太多,伊尔一年年地长大,而我又坚持不同波特碰面。 但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她很幸福。 署名H.P.的贺卡依旧照节日每一年定期送来。 看那些寥寥有数的公式化问候,我几乎以为我定制了什么服务,于是商家寄来看似人性化实则冷冰冰的问候。 我感觉厌烦。 于是每一次,那些贺卡被我匆匆扫过一遍就全数进了火炉化为灰烬。 可是贺卡还是锲而不舍地来到。 在又一次的圣诞节里头收到了贺卡,我愤怒地找来羊皮纸写了一封长长的嘲讽信,问候对方智商年龄之后,告诉对方我不喜欢也不希望再受到任何骚扰!然而要寻找地址的时候,却发现这张寄来的贺卡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地址。 一封永远不可能收到回复的贺卡? 我感到愤怒和气馁,最终丢下贺卡,将回信投入燃烧的壁炉,看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狡猾的贺卡依旧坚定不移地骚扰我。 我已经从愤怒转为麻木了。 而且这几年来,贺卡的主人似乎也适应了这样的jiāo流方式,除了公式化的问候之外,他开始写点关于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只有寥寥几句,有时候能有十来行,但是再多也不会超过一张信纸。 他看起来渴望jiāo流,但又害怕jiāo流。 也许可以理解。从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看,他过得并不是太好,他感觉到苦恼和失意,述说自己的期许明明触手可及却又远若天涯。但除了这些之外——应该说,就算存在有这些困扰痛苦,他的字里行间隐约充斥着的依旧是快乐和满足。 苦难似乎根本无法打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