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便是再不知原委,大抵也能猜到,韩江雪与这伶人是认识的。 伶人退场,刘启桓还欲再举杯提酒,韩江雪却骤然从座位上起了身来:“诸位,抱歉,今晚还有事,韩某先行一步,各位尽兴。” 说罢连最起码的客气姿态都懒得摆了,饶是刘启桓如何挽留,仍旧冷着脸色,挽着月儿的手,走了出去。 月儿惴惴,几度鼓足勇气想要询问韩江雪究竟怎么了,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几度咽了回去。他不是轻易喜怒形于色的人,其中隐晦处,怕是有难言之隐。自己贸然开口,会不会损了他的自尊心? 月儿坐在汽车上,双手绕弄着裙摆上的流苏,时不时地回头瞥一眼脸色惨白的韩江雪。终于,担心与忧虑大过了害怕,她秀口微启,打算问个究竟。 可话还没说出口,韩江雪倒是先发声了。 方才周身的戾气突然消散不见了,回首仍是翩翩少年郎,明媚而温暖。 “你刚才,是不是没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大的事,也得吃饱饭。 大家也要多加餐,再次感谢观看。 “啊?” 月儿错愕, 没想到韩江雪会问这个。没吃饱是真的, 带着血丝的牛肉, 月儿当真吃不下去。 但月儿又有愧于今晚切牛排的事情,给韩江雪丢了脸, 于是双颊一红, 摇了摇头:”天热,吃不下那么多东西。“ 韩江雪点点头, 平日里月儿在家时候吃得就不多, 他还嘲笑她是吃猫食的。 “被他们闹的, 我倒是没怎么吃饱, 我们换一家店,再陪我吃一点吧。” 车子驶到了利顺德,同样是一家正宗的西餐厅。此时灯火通明, 人头攒动,西餐厅的一楼有一方不小的舞池, 男男女女已经相拥入怀, 纵情歌舞了。 月儿乍一进旋转门,便被绕得晕乎乎,舞池的音乐更是震耳欲聋。说实话,月儿善舞,但却并不喜欢这份喧哗,无需社交的时候,她并不喜欢凑热闹。 韩江雪伴在身侧,似乎也看出了月儿的抵触, 双手虚掩着笼在月儿的双耳处,想为她抵挡一番魔音乱耳。 月儿噗嗤一声笑了,赶忙拍开韩江雪的手:“你何处见过绅士是这般挽着女士的,也不怕人看笑话。” “我护着我的女人,还被人看笑话,那才是男人最大的不绅士。”韩江雪温和一笑,不管月儿挣扎,仍旧为她捂着耳朵,“走,我们去楼上的包厢里吃。” 月儿被护在韩江雪温热的掌心之中,心底的暖意蔓延开,仿佛春日和煦的阳光笼着,惬意极了。她正迈步要上台阶,却感觉两耳侧的温暖似乎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回头看去,韩江雪的脚步停了,眼神正落在舞池的中央,而月儿顺着韩江雪的目光看去,一位娇艳的舞女郎也正眉目含情,大方地朝韩江雪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月儿心下突然像被掏了个大窟窿一般不知所措,回头看向韩江雪,他亦对那舞女报以微笑,颔首致意。 前一刻还在与娇妻你侬我侬,转头便与舞女牵连。月儿纵使再不自信,也仍觉得韩江雪不是这般浮浪之人。 可无论怎么劝说自己,她仍觉得心头酸痛,冲得方才旖旎温存尽数烟消云散。 默默地失落了起来。 利顺德二楼的包厢并不完全封闭,更像是舞厅的包厢,可以看见楼下的舞池。 服务员还没来点餐的空当,韩江雪依旧倚着栏杆看向窗外楼下的舞池。 月儿感觉像是一团火在胸口烤着,灼热难熬。 韩江雪点了简单的便餐,不过都是洋人吃的玩意。月儿此刻与他独处,更不想因着切牛排而再露马脚了,于是便借口天热吃不下东西:“我看着你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