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他甚至忘记爬起来,就这般瘫软在地,不知晓该如何言语。 浊怪与浊气只有chūn风君所创的“chūn风词”能彻底清除,那么面前这人,或许是嫌少露面的同门师兄? 杜鹏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视线往长街、白衣人之间一转,登时抱剑行礼,“原来是同门,恕师弟先前无礼……” 江栖鹤看也不看他,丢了那根棍子,步调缓慢地走回去。 “师、师兄!”杜鹏赶忙追上,此时无暇思及醉云楼中江栖鹤怪异的言论,只知这人深藏不露,若是结jiāo,以后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被甩开在那段的白发小孩儿飞掠而来,重剑一翻,掀翻贴在江栖鹤身侧的杜鹏,尔后目光落到江栖鹤垂着的手上。 那手瓷白瘦长,指节微微屈着,小指犹甚,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衣小孩儿缩了一下手指,随后一把抓住江栖鹤的。 “嗯?”江栖鹤歪头看他。 白衣小孩儿的手登时攥紧了些,但来不及做出更多动作,变故已在此时发生! 长街之上,风一刻未歇,chuī得灯烛晃dàng不停,地上的影子也不曾安分,先是徐徐的,尔后猛地汇作一团,腾地而起,竟是将整条街都包裹在内,像是驱不散照不穿的雾。 黑影行若魍魉鬼魅,随着冷光宵风,墙上、屋檐下,又分离出好几条影子,在地上凝成实质,朝街上四人袭来。 杜鹏高声骂出一句“操”,接着大吼,“发信号,通知附近同门!” 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陈一忙不迭自鸿蒙戒里掏出一张符纸,同动作相仿的杜鹏一起,抛向天空。 两张符纸迅速贴合为一,往天上炸开,绽成一朵烟火。 求救信号的发送并不影响浊怪对他们进行攻击,陈一láng狈地滚地而起,执剑相砍。杜鹏也不好过,他对上的那怪物身形细长、动作灵活,剑招一刺不中,就遭缠上,勒住脖颈。 江栖鹤以手为剑,劈开身前浊怪,足步一踏,至陈一身后救出他,再旋身,将杜鹏脖子上的黑东西挑掉。 “多谢相救!”陈一跟在江栖鹤身后,冲他抱拳。 “有这功夫道谢,还不如找个地方躲着!”压低翅膀飞蹿而来的绿羽鸟扯着嗓子尖叫,“我刚才在天上看了一圈,整座城都被浊气包裹了!” 江栖鹤“啧”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抓着他的那手改为环上他的腰,再一带,拖着他闪进某间屋内。 这是个武器行,白衣小孩儿抬眼一扫,挑中最里的一柄长剑,飞身取来,递到江栖鹤手边。 江栖鹤扯了扯唇角,在他头顶薅了一把,“小白啊,你这是要让我自己出去打,不保护我了吗?” 白衣小孩儿单手握紧重剑,下颌一抬,连连摇头。 “好吧。”江栖鹤手指不安分地在一绺白发上绕了个圈,不着调地想分明身上脸上这么脏,为何头发还挺顺。 “但你的那只浊怪还没解决,你方才只是劈散了它,现下它重新聚齐了。”江栖鹤往武器行外偏了偏头。 方才这小孩儿剑光凛凛,剑势如破竹,浊怪甫一沾上就碎了片,他还心道唯有chūn风词能斩尽浊怪真是狗屁胡chuī,现下那浊怪又聚拢回来,也终于推翻了他的结论。 还真只有chūn风词能够根除这玩意儿。 这令他有些心烦。 白衣小孩儿顺着江栖鹤目光往外看去,黑眸一凝,眼见着就要抽身出去,却遭江栖鹤拉住。 后者面色稍沉地抽剑出鞘,隔空一斩,将那妄图从半开的窗挤进的浊怪四分五裂。 白衣小孩儿不解地抬头看他,江栖鹤懒得解释,抬手招呼来绿羽鸟,走到武器行后门,从此道离开。 “此事颇为严重,神都人不会来得太慢,我们快些出城。”江栖鹤语速极快。 绿羽鸟飞在前头,为江栖鹤带路:“此处离北大门较近,先出洛夜城,再改道去江阳。” 后者平平一“嗯”,余光瞥见白衣小孩儿闪进斜对一家店铺,衣角起落,消失不见。 江栖鹤半敛眸光,抓紧手中长剑,迈开长腿,大步行去。 除了他与绿羽鸟,所行之处竟空无一人,江栖鹤生出一股不妙情绪。 长巷里灯火飘摇,暮叹花瓣在风里起落,未关上的门咯吱轻响。头顶不见星月,周遭黑雾笼罩,整座洛夜城仿佛成了死城。 “以前也这样吗?”江栖鹤问。 阿绿离他不远,声音小小的,“我没经历过,但听说浊气多了,会令人产生幻觉。” “要不你咬咬牙,拼一把,先将浊气破开,咱们再逃出去。”阿绿又道,“攘内必先安外嘛。” 江栖鹤冷冷一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