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一时没吭声。 半晌,淡淡道:“怎么,本君便不能找个慰藉么?” “你——你果真!” 南山君先意外了下,继而又长长松口气,露出老怀甚慰之色。 “既如此,你早和我说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实话,我瞧着你这些年为墨羽四海八荒的奔波,也十分不是滋味。万事皆有定数,纵然墨羽是天族太子,也无法逃脱天命。你心中有愧,一心想救治徒儿,这没有错,可君羡,凡事过度执着则容易疯魔,万一墨羽他真的……我真担心你受不住。你体内那道劫咒余威不减,近来还有严重趋势,你也当保重自己的身体。如今有那小家伙在你门下,我也可放心一些。” “老实说,虽然你不爱听,但养徒儿,真的很好玩很有成就感的。” 在被赶出大门前,南山君喋喋道。 殿中终于清静下来,长渊抬指揉了揉额心,压下额间倏然血红了一下的赤色印记。心头不由浮现出,那夜在戒律殿,那少年突然攥住他衣角时,额间出现的异常反应。 这是天魔劫咒。 只有天魔一族才能激发。 为何那小东西一靠近他,这劫咒便会发出轻微的铮鸣。 学堂里也形势逆转,风向大变,原本因为道德考核之事不愿搭理昭昭的,此刻都一拥而上,围在昭昭身边,羡慕又嫉妒的恭贺昭昭竟有本事拜入战神门下。 这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幸运能概括的。 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昭昭美滋滋的享受着众人的chuī捧和恭维,觉得这一天,简直是这两百年来,过得最开心最舒慡的一天了。 “昭昭,你入了战神门下,一定会跟着战神修炼剑道吧,战神的剑道已修至上神域,有通天彻地之威,你能不能也教我们一些招式呀?” 昭昭便很勉qiáng的道:“看情况吧,师父的剑术太高深,我不一定能学得会呢。” 于是立刻有人祭出一记马屁:“那怎么可能,你能被战神相中,一定天赋极高,以后,我们可都要仰仗你罩着呢。” “真是羡慕你,竟然可以称战神为师父,若我也能称战神一声师父,恐怕做梦都能笑醒。” “听说战神面若寒玉,令人心折,有民间白石风采,是仙界内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是真的?” 昭昭很骄傲的点头。 “自然是真的。” “我师父可比什么白石郎艳绝十倍!” 于是弟子们又要借昭昭的玉牌,想看雪霄宫那稀有的玉牌和其他玉牌有何不同。 昭昭才不舍得给他们看,只自己举着让众人瞧了眼。 上完课,弟子们陆续散去,回各自居所,只有昭昭寝具和随身物品还放在玉京殿里。 他得赶紧去正式拜见师父,确定自己的住处才行。 于是昭昭又一次上了雪霄宫。 梵音正在门口等着,见昭昭过来,道:“君上正等着小公子呢,小公子请随属下过来。” 梵音将昭昭引进了正殿。 长渊刚沐浴完毕,正拢着外袍走出来。 昭昭心跳如鼓,睁大眼,有些紧张的抬头,手心里全是汗。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再看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里,剑眉星目宛若玉雕的英俊面孔时,昭昭依旧控制不住的呼吸一滞。 继而眼睛慢慢泛起红。 “师父!” 少年直接奔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青年帝君的腰,嗷呜着,呜咽起来。 一边梵音吓了一跳。 心道,这小公子还挺猛。 竟敢直接这么扑上去抱君上。 便是墨羽殿下醒着时,也不敢作出如此逾矩之举。 长渊果然轻轻皱了下眉。 一则因为不惯与人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二则因为……他清晰的感受到,那小东西的鼻涕和眼泪,正在以惊人速度渗透自己的衣袍。 他新换的衣袍。 作为一个有洁癖的帝君,这令他难以忍受。 “松手。” 好一会儿,长渊低声道了句。 轻沉中透着丝严厉。 “嗷。” 少年好像刚反应过来失礼,抽抽搭搭把手松开了。 还有正事要解决。长渊暂忍着,先在榻上坐了,打量着殿中的小东西。 小东西两只眼睛红红的,又哭得如兔子一般。 真是够娇气的。 长渊想。 还是梵音咳了声,在旁边提醒:“小公子,还不快拜见君上。” 昭昭只是乍见到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有点激动,自然不会真的被情感冲昏头脑,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于是抹了抹眼睛,在殿中跪下,规规矩矩磕了头。 “弟子司昭,拜见师尊。” 上头好久没动静。 昭昭额头都快磕破的时候,才听自己那便宜师父凉凉道了句:“既入本君门下,就要遵守本君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