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九本能地要往右躲,然而一拳之外就是布满青苔的山壁,只能硬生生顿住身形,任慧娘隔着他横在胸前的手臂倒在了他身上。 温香暖玉入怀,并未勾起凤元九半分旖旎心思,心思依旧澄澈如水。 是以,并未错漏身后骤然而现的杀机。 温润如玉的guī甲随意念而动,迎风而长,化作一面丈长的护盾牢牢护住了身后要害。 “叮!” “叮!” “叮!” 接连三声脆响,显然是利器打在guī甲上的声音。 凤元九反掌便扣住了慧娘纤细的脖颈,宝剑剑刃抵在慧娘丹田上,轻言漫语的问:“师妹,这是何意?” 慧娘被掐住了脖子,唯有神识传音:“师兄,小妹也不知。” 双眸含泪犹如一汪秋水,双颊通红犹如一团火烧云。 鬓间发丝微乱,朱唇微启,好一副梨花带雨惹人垂怜的模样,只可惜遇着了凤元九这个铁石心肠的。 凤元九抬眼看着默契地转身、一言不发与他对峙的两男一女三个修士:“一路行来,他们可都对你唯命是从的。” 慧娘泫然若泣,神识传音飘渺缠绵,带着几分媚态:“师兄,你信我。” 凤元九心中默念《太上老君清静心经》,丝毫不为所动:“空口白牙一张嘴,但凭你怎么说。” 慧娘见凤元九没有半分心软的迹象,眼里那汪摇摇欲坠的泪珠总算顺着眼角滑落:“是否唯有海师兄的人头方能证明小妹的清白?” 凤元九未置可否,指间的力道没有半分变化。 慧娘哀怨地看了凤元九一眼,看向离他们最远的清秀女修。 想是慧娘与她神识传音了些什么,原本面无表情的女修兀然拔地而起,足尖在两侧石壁上轻点,几个起落便落在了最后。 青峰过,漫天红雨。 前一刻还处心积虑偷袭凤元九的修士,转眼便身首分离,染红了陡峭山壁上的几块巨石。 剑归鞘,青影翩然而落。 玉手轻轻一扬,原本被她拎在手里的人头便像滚地葫芦似的滚至了凤元九的脚边。 凤元九神识锁定在那三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修士身上,捏在慧娘脖颈上的手略微用力,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这位师姐好靓的身手,以防为兄步了海师兄的后尘,余下这几百里路便委屈师妹了。” 慧娘哀婉地低泣,余下那三位修士与凤元九对峙了一瞬,默默转身,继续朝着一线天外走去。 guī甲随意念而动,化作了等身高度,白玉guī壳似的牢牢护住了凤元九的身后罩门。 小狐狸踩着guī壳越至凤元九身后,回来时嘴里叼着个乾坤袋,显然是刚刚陨落在此那位海师兄的。 凤元九堂而皇之地检视了一眼乾坤袋里的东西,把能看上眼的移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小白,扔了吧。” 小狐狸看看凤元九,爪子探进乾坤袋里摸出半块石碑推给凤元九,这才狐狸嘴一松,任染着血的乾坤袋顺着慧娘水蓝色的长裙滑了下去。 凤元九瞥了一眼那乾坤袋滑过的轨迹,又有点怀疑这只蠢狐狸是个色胚了。 因为凤元九钳制着慧娘,大大影响了脚程。 原本顶多一天时间便能穿过的一线天,走了足足两天才重新见了广阔的天地。 凤元九看着呈合围之势把他堵在一线天出口的三位修士,毫不怜香惜玉地紧了紧掐着的脖颈:“师妹,你这是还想再送为兄一程?” 慧娘摆了下手,清秀女修侧身,让出了一条去路。 凤元九挟制着慧娘越过清秀女修的瞬间,侧首细看了一眼清秀女修的眼睛——漆黑如墨却毫无神采。 凤元九垂眼看着一副软弱模样的慧娘,说:“师妹最好不要让他们跟上来,否则咱们怕是要以这不雅姿态前往太清了。” 慧娘神识传音:“师兄,你何须如此。” 凤元九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为兄还想拜师太清问道长生呢,不能随意陨落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慧娘无法,只得任由凤元九胁迫着她继续前行。 凤元九倒也没有与慧娘彻底撕破脸的意思,待行至空旷好脱身之处,便一掌将慧娘送到了他一丈开外:“师妹,冒犯了。” 慧娘稳住身形,一捋鬓边碎发,微微福了一礼:“师兄,后会有期。” 凤元九打了个稽首:“后会有期。” 这二位告别时的样子,仿佛他们都是光风霁月心下无垢的仙人,心中未曾落下丝毫芥蒂,至于实情如何便也只有他们自己个儿知道了。 凤元九甩开慧娘之后,怕她与另外三位修士会和后抄小路赶到他前面劫杀他,并未急着前往太清六观,而是先寻了个山dòng,闭关休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