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心盈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二是装聋扮哑,等冬晖鸟倦知还。 ----心盈选那一步,完全视乎自己有多爱冬晖,愿不愿意为她放下自尊和自我。 起初,心盈只想着一走了之,想冬晖伤心悔疚。 但当她想到再也看不到冬晖,再也享受不到她的温柔呵护,心便像给针刺般剧痛起来。 ----心盈心酸地想,自己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人,会像冬晖对自己这样好的了吧?即使真的有,恐怕自己也不敢再接受----再好,还不是说变便变?看来这辈子,真要孤独终老了! “还是一声不响守下去呢?”心盈问自己。 ----冬晖不过是一时间被狐狸精迷惑了,终有一天会清醒过来,只要自己肯咬着牙关守候她,她始终也会回家的,两人也就可以如以往一般…… 这些日子,心盈总是一个人在家,面对着四面墙,反来覆去,想了又想。 两个月下来,她已憔悴了很多。 冬晖却一点也不在意----她已很少时间在家了,即使在家,也躲在书房不出来,连正眼也不多看心盈一下。 每个晚上,冬晖回到睡房,便呼呼大睡。 心盈躺在她身边,完全是同床异梦。 ----她和她,已经离得很远很远。 心盈只觉得连呼吸也痛。 到了最后,心盈决定了,她会一直守在冬晖身边,等她回心转意。 却想不到,即使心盈愿意爱得这么委屈,这么卑微,冬晖竟也不给她机会。 “心盈,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出去吃饭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冬晖把心盈带到一家高级法国餐厅。 ----想不到她在跟自己说分手,也要挑个高级的地方,她是认定了自己不会在这公众场合多作纠缠吗?她的心肠就是这么狠? “我想了很久,才储够勇气,今天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心盈的指甲都掐进手心里。 冬晖似乎也很紧张,喝下了一口又一口的冰水。 “我们在一起已经四年,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心盈颤着声音:“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改变?” “你觉得很好吗?我却认为只要我们走出这一步,对你对我都会更好。” 冬晖一字一句:“我已经想了很久,也做了充份的准备,所有东西已安排好了,就等你一句说话 。”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泪水已模糊了心盈的眼睛。 “我求求你答应我。”冬晖哀求她。“你要什么条件,我也答应你。” “……就如你所愿吧!”心盈心窝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真的吗?你真的答应?”冬晖的表情像是中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心盈的心已痛得麻木,她狠狠的咬着唇,几乎咬出血来,却也浑不知痛。 冬晖终于发觉心盈不妥,她有点惊慌:“心盈,你怎么了?我们到底也走到这一步,难道你不高兴吗?” 所谓“输人不输阵”,心盈咬紧牙关,迸出两个字:“高兴。” “再也想不到你会这么轻易便答应我,我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功夫呢!”冬晖眉飞色舞:“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终于,心盈爆发了:“我除了一点小姐脾气外,也没有什么对你不起吧?为什么要说这些风凉话 ?四年感情,你不单一点也不留恋,居然还要开香槟庆祝?卫冬晖,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什么?”冬晖一脸错愣。 “我说你要分手便分手好了,但最起码也要给我留点面子。” “你刚答应和我结婚,怎么突然又说分手?” “结婚?”心盈一下子给震住:“你不是有了别人,要和我摊牌吗?” “天!我是求婚,怎会变成分手的?” “你不是有了小三吗?” “什么小三?” “你别否认了!我有真凭实据的。” “什么真凭实据?” “你一下子变得注重外表,买了很多新衣服。” “你不是总投诉我老土,追不上潮流吗?我改变形象,也只是想你说声好。” “你无事献殷勤。” “从我认识你第一天开始,已经把你当公主了吧?现在要向你求婚,当然更加要争取好表现了 。” “你去洗手间也带着手提电话。” “我偷偷和婚礼统筹公司联络,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你不给人接近你的私人电脑。” “理由同上。” “半夜三更常有不知名的来电。” “加拿大和香港有时差,统筹公司职员办公,正是我们的半夜。” “行踪不明。” “一个婚礼要花很多钱的,我找了一份兼职。” “……抗拒亲热……” “我又要上班,又要兼职,又要筹备婚礼,还有什么气力……” 心盈用力按着胸口:“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如有半句假话,保佑我一辈子活在贫穷缐下。”冬晖捉紧心盈的手:“你答应我吧 ?” “那有这种便宜事?”心盈大力挣开冬晖。 “那你要怎样才肯答应?” “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冬晖马上跪下来,柔声说:“心盈,请你嫁给我。”手上捧着一只闪亮亮的钻石戒指。 心盈掩着嘴。 “求你给我机会,一辈子在你身边做牛做马。” 心盈闭上眼睛,心想:“要怎样折腾她好呢?让她在铜锣湾崇光门口再求一次婚可好?谁叫她让自己白费了这么多眼涙呢?” “还有那本破杂志,回去第一件事,便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