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珊转身,一边自顾自远去,一边道:“捧着两坛酒,像个买醉的样儿。” 此言非虚。 小láng锲而不舍循着酒味找过去时,很快就找了买醉的小叔叔。 君芷一反常态,穿着女装,浑身散发着股子仙气儿,独自个坐在上一次她威胁说要跳崖的地方。往后是呼啸的夜风。往前是万丈的深渊。 天上的星子都隐去了,独剩一轮孤月。楚颜看看天边月,再看看穿着一身白裙的君芷,忽而觉得那月就是那人,那人就是那月。不忍惊动,在颇远的距离凝眸看着。 月一样的女子身形纤纤,衣袂飘飘,看着仿若不是地上的九公主,而是天上的。今夜她美得这样脆弱,行事却又十分粗犷不拘小节,抱着酒坛往口中灌酒。 喝一口,放下酒坛,抱膝枯坐一阵。大约是被自己灌得有些晕。 起先喝得这样节制,楚颜便决定放任自流,让她慢慢发泄,不去打搅。静静坐在一个枝桠上,默默等她。 直到后来,抱着酒坛子喝得不撒手了,láng才急了,飘过去劈手夺了坛子。对上一张茫然的绯红的脸。 回过神,看清来的不速之客是谁,她便将双手递上来,语气里透着哀求,委屈得像个孩子:“给我。” 楚颜摇摇头:“不能再喝了。” “一起喝。”君芷道。 小láng想了一想,挨着她坐下,摸摸她的手,兴许是因为饮酒的关系,非但不凉,手心反倒是暖融融的。她刚想将手撤下来,君芷那边的手指却竟然将她蜷住了,不给她松手。 两颊桃花翻滚的君芷,将她的手往自己那边一收,口齿依然是清晰的,“一起喝。” “好。”小láng弯弯眼睛,不由分说将那酒坛子搬过来,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几口就喝掉大半坛。 君芷看了,用依然清冷的嗓音提醒道:“别喝光。给我留点。” 楚颜却没停,一手握牢她上来拉扯的两只手,另一只手举着那坛子继续灌。灌得急了,酒沿着唇角漏出来,竟至于将前襟打湿。 君芷看得眼睛瞪得老大。 láng喝了,将坛子往面前的断崖一抛。 轻微的呼呼的风声,但是等了良久,却还是没有听到罐子坠地碎裂的声响。 “不是说了让你给我留点儿?”君芷的语气不善,舌头微微打卷。 楚颜道:“留了。” 君芷气得苦笑:“你连我的坛子都已砸……”剩下的只字片语未及出口,被突然欺身过来的láng吞进了嘴里。 láng的右爪还握着她的两只手,像是捕快扣住了江洋大盗,再也不许她逃脱那种架势。可是,在唇齿间大肆掠夺的,分明又是这láng。 所以到底谁才是江洋大盗? 君芷看着撤下去之后微微喘息的láng,默默无言,面颊绯红。 这楼顶的劲风丝毫不见有减弱的迹象,从对望的两人中间呼呼穿过。 楚颜最终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别开了眼睛,既羞涩又láng狈:“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不高兴的时候,叔叔不应该躲起来喝闷酒,你要告诉我啊,我、我……” 君芷淡淡接腔:“告诉你便又如何?” 楚颜挺了挺胸:“我可以替你排遣的。” 君芷嗯了一声:“怎生排遣?” láng一只爪还是握着她的两只洁白柔夷,下剩的那只爪挠了挠后脑勺,拿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叔叔有点没辙,喃喃道:“怎、怎样排遣,我……” 一时语塞,闭了闭眼,发现一下子还真是没法排,以至于急得要哭了,睁开眼时红了眼眶,凶巴巴道:“总之你不该一个人!你要和我一起!好的坏的事情,都要和我一……” 君芷将她那些咕哝拦腰截断:“泡温泉吗?” láng:“诶?啊?” 到了那温泉池旁,眼见君芷开始宽衣解带,小láng还是没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做梦。 诚然以往也一起洗过。 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仿佛是头一次以长大后的样子来这个地方? 楚颜发现自己的小胸口怦怦跳得挺激烈的。 而且,这是什么时机啊…… 两个人刚在断崖旁的高楼之上一起饮过酒(jiāo杯盏),还亲亲了。 这种时候,叔叔提议说来洗澡澡…… 娘啊!!楚颜浑身的血液都直往头上冲过去,不必照镜子也知道,此时自己的面色,是沉醉了的坨红。 那边君芷却淡定许多,将自己的衣裳随意搭在一块山石上。施施然下了水,将自己没入温暖的泉水之中。再拿一双清冷的眼,看向犹自站在岸边的láng。 楚颜心cháo澎湃,周遭都是叔叔念咒招来的小树苗。今天,她就要当着这些小树苗的面把叔叔吃掉了哈哈哈。从今晚起,双修之术对这些小树苗来说,就再也不是什么秘密啦。好像邀请它们远道而来,来观礼似的,还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