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骆北一步跨出厂房大门：“酒店。”

    赵旭东不解，跟上：“去那儿gān嘛？”

    方骆北：“喝粥。”

    赵旭东：“？”

    等他们一人一辆车开到酒店，大堂里正在吵架。

    “我们吃食堂还是吃外卖，关你们剧务组什么事？！”

    “就是啊，这点自由难道还不能有吗。”

    “那你们进组gān吗？白纸黑字签了保密协议，现在就要违约？”

    “这和违约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点个外卖而已，点外卖也违约吗？合同上哪条写了！”

    “谁让你们点外卖的！那个送的外卖怎么进来的！没人告诉你们吗，我们这里不许点外卖！不许！”

    外卖？什么外卖？

    赵旭东莫名其妙，跟着方骆北走进酒店。

    几秒后，整个大堂骤然安静。

    没人再争吵，稀稀拉拉十几个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自动转向门口，开始倒抽气——

    方骆北，那是方骆北？

    他怎么在这儿？！

    人堆里的huáng瘦子窜了出去，跑到方骆北和赵旭东面前，微笑着点头哈腰：“骆老板，赵哥。”

    方骆北没理他，目光在人群里扫过。

    赵旭东问huáng瘦子：“今天不是进组报道吗？都围这儿gān吗，吵什么？”

    huáng瘦子圆滑地笑道：“没，没吵什么，这不才进组吗，有些事没沟通好，有点小摩擦。没事，真没事。”

    转而狗腿地问：“骆老板怎么过来了？”

    方骆北：“我来喝粥。”

    huáng瘦子：“？”

    方骆北神情浅淡，姿态慢吞吞的，仿佛真是来喝粥的，谁也没看，视线轻轻扫过：“食堂怎么走。”

    huáng瘦子一愣，有点结巴了：“食堂……食堂……”突然改口：“今天食堂没煮粥，您要喝粥的话，我叫外卖吧。”

    身后传来一小片鄙夷的轻嗤。

    现在又能叫外卖了？刚刚哪只狗吠的，说这边不许点外卖？

    huáng瘦子才不管自己的话打不打脸，摸出手机准备叫外卖，却见方骆北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不敢，剧务组都说了不能点外卖，我怎么敢点。”

    huáng瘦子：“……”

    大堂里的其他人：“？”

    赵旭东跟上，差点没笑出来。

    真的，他老板的嘴一旦东山再起，他都有点怕。

    损，真他妈损！

    于是就这样，聚集的人群从大堂挪向餐厅。一边挪一边相互jiāo换信息：

    “骆老板怎么来了？他也在我们剧组？”

    “我看像，没见huáng狗刚刚对着骆老板，尾巴都开始摇了吗。”

    “骆老师在我们剧组gān嘛？拍戏？客串？”

    “不可能吧，他好久不拍戏了，最多是个投资人。”

    “卧槽，我发现一件事。我们这群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正常，我们就一群剧组打工的，又不是核心创作组，谁会和我们多废话。”

    “唉唉，看，他们进去了。”

    这个他们，自然只有方骆北、赵旭东、huáng瘦子。

    整个过程简单点描述，也就是几个字：进门、取餐、坐下、动筷子。

    huáng瘦子几次试图打断，都被赵旭东瞪了回去。

    所以最终，这个恶心了半个剧组的下马威，方骆北也顺便品尝了一口。

    吃完放下筷子，纸巾擦了擦，不咸不淡地对huáng瘦子说：“你这招过时了，现在的剧务组一般不这么gān。”

    赵旭东配合着点点头：“还不如直接煮一锅粥，摆在那儿，爱吃不吃。到时候别人问起来，就找个理由哭，说你们生活组太忙了，刚进组第一天没顾上，请大家多担待。”

    huáng瘦子：“……”

    等挪去旁边的小卖部——

    方骆北扫了眼摆着货架上的方便面，幽幽道：“十五？”

    huáng瘦子开始冒汗。

    方骆北：“吃不起。”

    huáng瘦子：“……”

    赵旭东在旁边，拿起一瓶酸奶：“28？28！”转头看向huáng明：“你也太狠了，我经常喝，买的最贵的也才12.8，你翻倍都不止啊？”

    huáng瘦子：“不是……”

    赵旭东喷他：“不是什么呀不是。”

    方骆北在旁边缓缓道：“我一碗粥才八块……”

    huáng瘦子毛了，怎么又是粥。

    方骆北看看他：“我的粥进了你这个超市，是不是也能卖贵一点？”

    赵旭东在旁边一唱一和：“那必须，怎么也得卖他个一百八、一千八、一万八、一亿八。要不然我们huáng老板怎么捞钱啊。”

    huáng瘦子：“……”

    方骆北六个字收尾，语气平淡到毫无波澜，耍人玩儿似的：“吃不起，我不配。”

    huáng瘦子：“……”

    差点把门口围观的剧组人憋出内伤。

    不愧是方骆北。

    太损了，真是太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