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快停下,大吉大利!”知聆忙喝断她的话。 段娴惊诧回身看她,知聆下了chuáng,走到段娴身旁,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段娴转头看她:你要如何?” 知聆说道:你特意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段娴一怔,脸上露出懊悔之色:我、……自然不是,我是来探望你的,怎么又说起这些来了?” 知聆道:你平日在佛道之上用心,怎么脾气这么火爆?你也该知道,佛家讲究不肯妄语,你倒在我面前狂言狂语起来,或者是因为你对我太过上心,心里为我不平,所以才肯对我多说这些?故意来激我的?” 段娴听了,眼睛微微发红,赌气转头:你……你又知道?哼……我以为你什么也不知,只暗恨我也是段家的人、又对你的遭遇……袖手旁观……” 知聆见她似要落泪,又轻轻握一握她的手,拉她到chuáng边重又坐下:我不是昔日的千金小姐了,如今这个卑贱身份,你却仍肯来看顾我,话虽说的辛辣,我却明白你是为了我好的。但你虽然有心助我,你却也不过是个闺中小姐罢了,又能做些什么?这样来见我,怕也是担着gān系。” 段娴垂头,眼中居然掉下泪来:纯明……” 知聆沉默片刻:你不必替我难过,如你所说‘不过cháo起cháo落’而已,我相信不会一直都如此的。” 段娴掏出帕子拭泪,又看知聆:不会一直都如此?” 知聆自己心里明白,却不能跟段娴说,只道:暂且不提这个,对了,你这样来看我,是不是会惹太太老太太们不喜?” 顶多吃一顿骂,我也都习惯了,”段娴面不改色,何况我也是个不讨喜的,也不必特意去做些讨他们欢心之事,我只做自己爱做之事。” 知聆倒的确喜欢上她这性子,又洒脱又自然,还带点直慡:不管怎么,我都要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 谢你肯雪中送炭,非锦上添花。” 你、唉……这算什么雪中送炭,我要真有能耐,就救你出去,比在这受些气苦qiáng,”段娴苦笑,却又极快转作忧愁之态,你今日呕血,不是为了我昨日赌气的话?” 知聆摇头:你太小看了我,你当我是知己,难道我反记恨你不成?自也当你是知己。” 段娴反握住知聆的手,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只问: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知聆垂了眸子:我也不瞒你,是因为逸儿。” 段娴微微歪头看知聆,有些疑惑:为了他?难道是他惹你生气了不成?” 知聆看着段娴,心想:瞧这样子,她大概是不知内情的。”心中极快地掂量一番,才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听了一些流言,心里头担忧,加上身子本就虚着,急怒jiāo加才呕了血。” 果真段娴问道:什么流言?” 知聆顿了顿,才道:你知道逸儿是跟着大奶奶的,我怕……会有人私底下对逸儿不好。” 有这回事?”段娴动容,忽然皱眉,若真这样,可是她的失察了。” 她?” 还会是谁,自是练素爱,如今的大奶奶,”段娴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当初我还不明发生了什么,家里头就跟你家解除了婚约,不多久就跟练家又订了亲,现在想想,怕是他们早就知道你家要落败了,生怕被牵连,所以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可笑练素爱那时候跟你好的什么似的,明知道你跟哥哥两下情投意合,我开玩笑叫你‘嫂子’的时候,她也还跟着叫来着,后来竟一声不吭地取而代之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娴所说的这些,知聆却是不知道的,然而覆水难收,埋怨也无济于事,何况她也不了解事情究竟如何,倘若练素爱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无可厚非,虽然如此行径略似有失厚道”……知聆心里无怨无憎,也并未随着段娴说下去,反而问:练家在朝中如何?” 段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就道:我对朝局不感兴趣,你若想知道,可以问哥哥,怎么了?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知聆心想:如果当时段家跟我家取消婚约是为自保,大可不必那么急就跟别家定亲,除非跟练家结亲是有好处的。” 回想练素爱,上回太太训话的时候她坐在旁边,生得温婉可人,看似寡言少语。知聆心想:倘若她也只是‘身不由己’,却也没什么,如今我所愿,只要她对小逸儿是真的好就行了,就怕实情不是这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