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所率军伍,原本预定在黑山乡前方二十里扎营,埋锅造饭。 如今,整支军队在太平饭庄用餐,这比自家的军士生火快捷了许多。 二皇子这才有闲暇兴致,让团练营与骠骑营的军士们过两招。 原本二皇子是觉得,贾蓉好歹也是宁国公后人,贾氏有功于朝廷。 自己先前,又有一些错怪贾蓉,这才给贾蓉一个面子,让团练营的军汉们,见识见识骠骑营的厉害! 如此一来。 也能让团练营的军汉们知道,自己与朝廷精锐之师之间的差距,多多少少能够知耻而后勇,能够稍稍有所进益。 也是极好的。 二皇子这还是看在外面站岗那些军汉,还稍稍有一点像个军卒的样子,这才不吝赐教。 若是换成其它团练营里面的歪瓜裂枣,二皇子还懒得理会那些泥腿子呢! 指望团练营能顶用? 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而且,贾蓉的团练营哪怕是败了,他们也是虽输犹荣。 然后这些家伙,就有出去吹嘘的本钱了:看,俺们和京师八大营里,赫赫有名的骠骑营,也过过招哩! 尤其是在县兵面前,团练营自此就可以挺直了腰板儿说话:你们猖狂个甚!人家骠骑营,都拿我等正眼相看,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等?! 哼... 万万没想到啊,自己给贾蓉面子,人家反手就是一巴掌! 贾蓉竟然在话里话外,并不觉得骠骑营有多厉害不说,还三不五时的冒一句‘反正将军你兵多’.... 听听,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骠骑营,要收拾这些裤腿上还有泥腥味儿的团练,还需要仗着自己人多??! 骠骑营里的众军官军官们,顿时炸了毛! 二皇子不愧是侦缉司掌案,搞情报的头子,处事不惊,性子很是沉稳。 只见他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贾蓉,想来,你团练营离此地不远。 你快马加鞭,速速回去点起兵马,挑你团练营中,最为精锐的军卒过来。 你团练营不论出多少精锐,我骠骑营,只以一半的兵马应对。” 二皇子的意思就是:你来十个最精锐的军卒,我骠骑营,只以五人应对你的军卒。 若是你团练营,来一百最为精锐的军士....算了,区区一个团练营,哪来的一百名精锐? 能凑出来十个八个彪悍一些的军士,都不错了。 就这,可能还是属于贾蓉的贴身亲卫,才能稍微有一点样子。 再昏聩无能的将领,再贪腐无度的统帅,对自己身边的亲卫,倒是不会马虎。 要喝兵血,起码自己身边,得有可用之人才行啊! 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心怀不满的军士们,给大卸八块了... “我没有快马...连马都没有。” 贾蓉苦着脸道:“团练营里,骡子倒是有五匹,再如何加鞭,它也跑不快啊! 若是那驴脾气上来了,打着不走,牵着还倒退哩!” “噗嗤——” “哈哈哈——” “啊?哈哈哈....” 大堂之中,顿时笑作一团:“骑骡子打仗.....哈哈哈,哈哈哈...” 贾蓉暗自腹诽:笑,笑个锤子! 你们有朝廷的马政作后盾,大把的军马场给你们驯养战马。 爷一穷二白。 如今能够将几百名军属给安顿的舒坦,都已经不错了,哪还有余粮,去购置军马?! 军马金贵,以自己目前的财力,哪买得起几匹蒙古马? 那滇马、走马、驽马,拿来驼东西还行。 若是拉出去作战,弄不好,它还尽往自个儿的阵营里面钻... “噗……咳咳咳!” 二皇子见贾蓉一脸窘迫,也忍俊不禁。 “这样吧,你将令牌拿来,本将军派遣传令兵,前去你团练营中,让你的副将挑选军卒前来。” 二皇子笑吟吟的看着贾蓉:“此议如何?” “不行!” 贾蓉摇头摇的很是坚决:“兵者,凶器也。一军将领,岂可将印绶轻易放手与旁人?” 二皇子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贾蓉,原来还是与京师里那些个纨绔子弟,别无二致:吹牛皮没输过,干仗从来没有赢过! 尽是些耍嘴皮子的货色! 满堂军官们,此时也与二皇子抱着相同的心思。 只不过,他们之中,最大的也就是军司马马栋,还是镇国公的玄外甥。 而贾蓉再不济事,那也是正儿八经宁国公的嫡玄孙,堂堂宁国府唯一的继承人.... 大家都是武勋,属于军方系统,在场的军官们,真还不敢不给宁国府、荣国府留几分颜面! “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 贾蓉直愣愣的环视一圈,“本指挥使之言,有错么?团练营除了认本指挥使这张脸,再就只认那印绶行事,岂能假手于人?” 二皇子闻言,脸色更是阴沉:这贾蓉,伶牙俐齿。 仔细一咀嚼他的话,果然毫无过失! 啊呸,也就是只剩下一副好牙口了! 二皇子正要起身,想早早离去,多看这贾蓉一眼,二皇子担心自己,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厌恶之情。 “与骠骑营切磋而已,用不着那么费事。” 贾蓉笑道:“就门口那一队军士,足堪使用矣。” “贾...指挥...贾公子。” 马栋斟词酌句开口了,这是他的一片苦心,在刻意淡化贾蓉身上团练指挥使的身份。 而是突出贾蓉‘国子监监生’的身份,马栋这是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淡化二皇子的怒火。 “贾公子,那一队军卒,已经在此处站立了,恐怕有两刻时辰了罢?” 马栋沉声道:“想必,尔等的体力已经消耗甚巨。左右时辰足够,还是劳烦你跑一趟团练军营,另行择人,前来比试罢。” “这位将军,他们其实,已经站立一个时辰了。” 贾蓉摇摇头:“不必那么麻烦,站一会儿岗哨而已,累不着他们。就他们去,领教骠骑营同袍们的手段吧。” 一动不动的站两个时辰?? 还累不着他们??! 二皇子素来沉稳,今日却被贾蓉五次三番的,雷的外焦里嫩! 贾蓉啊贾蓉,你它娘的,究竟也没有把军卒们当人?! “啪!” 二皇子面沉如水,一马鞭抽在饭桌之上! “咔嚓”一声! 那饭桌上一个陶盆,竟然被二皇子看似并不重的一鞭,给生生抽成两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