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打更人

大师傅死的那一天下着暴雨。几乎是全县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沉默的加入人流,手中撑着鲜红的伞,如同是给雨夜添上了十里红妆。豆大的雨点拍打在鲜红的雨伞上,似乎混合着鲜血的味道。我很想不通,在我的印象里大师傅不过是精神病院里普普通通的一个打更的小老头儿而已...

第二十章 难熬的黑夜
    我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两只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嗦起来,发不出一句话。

    那锯齿上映着我血糊糊的脸,带着一缕腥风朝我脸上招呼,我绝望的瞪大眼睛,蹦出一个扭曲的音节:“啊———”

    一朵菊花从我眼前出现,那锯齿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些变形,立马离开了我的脸。

    我的身上,周围一圈,开满了菊花。

    小花从玉佩里出来,站在我的身边,手里举着一朵菊花。

    头顶上也没有滴水声,身上不再粘糊糊的了,我的呼吸畅通起来。

    “大哥哥,你会没事的!”

    小花走到我面前,看着那无脸的女人,没有一丝害怕。

    “小花,你快走,不要管我,你会受伤的。”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小花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呢,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小花。

    “你很美!”

    无脸的女人盯着小花身后的我,阴森森的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了。

    灯不再一明一暗了,窗外的风声也小了,月亮终于从云层里出来了。

    小花瘫倒在我身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我:“对不起,我还是帮不了你。”

    我有些不明白,如果不是小花,我早就死在锯齿下了。

    小花一直看着我的脸,没有再说话。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小花轻轻的抱到床上,我冲进厕所一看:

    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全是横七竖八的线条,杂乱无章,宛如一条条蚯蚓趴在脸上,嘲笑着我。

    我拧开水龙头,把水放到最大,使劲的往脸上泼水,不停的擦呀擦,足足半个小时。

    当我抬头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一脸线条,皮红了一片。

    心血上涌,我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一拳朝着镜子打去,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我的手上也插进了好几片玻璃碎片。

    一地的玻璃,每一片都照着我的脸,昏黄的灯光下,那些脸全部对着我笑,他们的嘴角往两边扯去,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们的鼻子变成了黑黑的洞,眼睛冒出鲜红色的血液,慢慢的往外渗。

    我的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扼住我的喉咙。

    那镜子里的脸扭曲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在我的脸上。

    我靠着后面的洗漱台,背后凉凉的,一扭头,正对上一张刀削似的脸,两只瞳孔发出幽幽的红光,她低着头,我无比强烈的感觉到,她在看我!

    那些碎掉的镜子里的脸,皮肉外翻,一条条肥肥的蛆在他们的脸上蠕动着,就像行走的线条。

    我再也忍不住,扶着洗漱台,吐了出来。

    一吐完,我再次抬头,除了一地破碎的镜子,什么也没有。

    而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红通通的,没有一点线条的痕迹。

    我踩着一地的碎片玻璃,走出卫生间,大黄冲到我的身边,呜咽着。

    我倒在床上,不敢合眼,生怕出现那血淋淋的一幕。

    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一声敲的比一声响。

    我打了一个激灵,小花坐在我身边:“没关系,天亮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门边,看来眼脚下,咽了下口水,才打开门。

    “你个臭小子,现在才开门!”冯叔撇了撇嘴,顾丽照旧拎着两袋包子。

    看到他们,我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松下了。

    “你们,来了。”我一说完,双腿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摔倒在门边。

    顾丽丢开手上的袋子,把我扛到床上,一个女人力气这么大,也挺厉害的 。

    冯叔板着一张脸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白米,在我身边撒了一圈。

    “一进来就感受到很强的阴气,你昨晚是不是又看到她了。”

    冯叔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的死人妆晚上还会出现,她不仅来了,还带着一具尸体来了。”我的声音不自觉的在发抖。

    “尸体?”

    “就是603的那个打电话向我求救的人的尸体,他的肚子被划开了,里面里面……”

    我的呼吸顿时紧促起来,冰冷的感觉流淌在血液之中,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先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说。”冯叔在我枕头下放了一张黄色的符纸,还塞了一把白米。

    “我去跟院长请假,你暂时就不要上班了。听我的!”顾丽的脸消瘦了一些,她的眼睛从进来就没有离开过我。

    “院长,回来了?”我听到院长两个字,忽然有了些精神。

    “回来了,我跟冯叔问了院长,院长也不知道那无脸的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你好好休息,我这跟你请假。”

    顾丽急匆匆的离开了,跟阵风似的。

    冯叔给我盖了盖被子,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白天不会有任何异常的,安心睡吧!”

    说也怪,我一闭上眼睛,身体就不再颤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冯叔,你们确定要去陈家村吗?”

    “如果不去陈家村把真相找出来,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我跟老李保证过,一定会让他安全的度过这个劫难。”

    “可是这很危险!”

    ……

    我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我揉了揉眼睛,看着顾丽拉着冯叔的手,似乎在祈求什么。

    顾丽看到我醒了,快步走了过来,扶我起来:“饿了没,这是我买的粥,还有些热,你先吃了吧!垫垫肚子。”

    我瞧了眼粥:“这是要多少钱?我等下给你。”

    顾丽嘴角一抽:“吃你的去,不要钱,请你的!”

    我一听,端起碗来,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冯叔在一边笑着不说话。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顾丽的脸上什么时候出现了红色,大概是我眼花了。

    这一觉睡得我好生舒服,忽视掉昨晚经历的事情,我感觉还挺满足的。

    “差不多准备一下,我们要去一下陈家村。”

    “什么时候走?”我放下手里的碗,一本正经的看着冯叔。

    “冯叔,你们要不今天就去吧!要不然今天晚上,李闲又要遭罪了。”顾丽急急忙忙开口说。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打算今天就去陈家村啊!”冯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嘴角上扬。

    我没有心情关注那么多,一听到要去找真相,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

    把大黄放在顾丽那,顺便给她做个伴。

    一切整理好后,我便跟着冯叔出了医院大门。

    刚走出大门,背后老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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