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公公盯着那热气腾腾的jī丁，面儿一僵，这菜才上来的。”

    顿了顿，又道：况且你尝都未尝，只以筷子搅了搅，就能试出来凉热？”

    chūn宝明白淮淮的意思，便开口道：你未瞧见这菜冷的直冒冷气？”

    游公公回头一个白眼，咱家这便出去，想撵咱家出去直说便是，何必拿这般蹩脚的借口唬弄人。”

    语毕，便转身出屋。

    chūn宝见游公公关了门儿，目光落在那盘jī丁上，要不，我帮你尝尝凉热？”

    淮淮夹一筷子jī丁，你还是帮我想想别的法子吧。”

    chūn宝咽咽口水，你不能唱，总能打吧。”

    淮淮吃两口细米，音色含混，莫非又要像上次那般？”

    chūn宝摇摇头，我是说戏台上那些个翻跟头绕圈子的，比唱的还要好看几分，那些个御前侍卫定爱看。”

    淮淮扒拉几口菜，翻跟头我不行，绕圈子听上去倒容易。”

    chūn宝撇撇嘴，是容易，可不如翻跟头好看。”

    淮淮搁了筷子，还是绕圈子罢，我生怕翻跟头将头发翻成jī窝，实在难看。”

    chūn宝盯着吃剩的jī丁，那成，绕圈子吧。”

    淮淮道：你且给我说说，怎么个绕法？”

    chūn宝道：你吃完啦？”

    淮淮看一眼食桌儿上的菜，即刻明白过来，恩，你帮我尝尝凉热吧。”

    chūn宝闻言，忙拿了淮淮用过的筷子，láng吞虎咽起来。

    淮淮垂了眼，看看自个儿的脚，我看着脚伤也差不多要好，到时候能下地了，你我选个好日子，在宫里头练上几日。”

    油汁顺着下巴淌到衣襟上，chūn宝鼓着腮帮子，边嚼边点头。

    后又将那瓷盘舔了的锃亮，才不舍的搁下，以袄袖儿擦擦嘴巴，凉热正好。”

    淮淮忽然想起来，若是去唱戏，总该有身衣裳。”

    chūn宝吃饱了饭，一脸倦容，坐在矮凳上醒食儿，这可上哪里去弄？”

    淮淮道：你不是见过么，总能弄个差不离的样子罢。”

    chūn宝想了想，时日久了，我倒也不能记得清那衣服的样式，就记着花花绿绿的，身后背些个旗子，两个大袖子，动不动抖了出来。”

    淮淮道：这花花绿绿的衣裳可上哪里淘换去，我就没见宫里头的人穿过。”

    chūn宝冷哼一声，你才见了几个人？”

    淮淮喜道：看你的意思，你见过那装扮的？”

    chūn宝摇摇头，没有。”

    淮淮很是失落，这可如何是好。”

    chūn宝道：我见游公公屋里头养了一盆子花草，到时候我去偷来些，贴在身上装扮，离远了倒也看不大清。”

    淮淮道：那旗子呢？”

    chūn宝叹口气，我去叫小桂子给糊上几个罢，上次他给他爹烧纸，给总管太监瞧见了，一脚踹灭了，剩下好些纸头没用呐。”

    淮淮双手抱拳，实在有劳chūn弟。”

    chūn宝继续道：至于那大袖子，我是实在没办法，我若有招，早给自己装上几个，到时候来了鼻涕便抖出来擦抹，也不至于棉袖儿硬成这样。”

    淮淮耸耸鼻子，无妨，我衣裳多，回头送你两身便是。”

    chūn宝正要言谢，忽然灵机一动。

    自凳子上猛的攒起来，挑了一双秃眉，你衣裳多，回头将那袖子剪下来缝在一处，不就有了！”

    淮淮闻言，拍桌而起，旋即又沉下身子，疼的眼歪口斜，当真好法子啊！”

    chūn宝继续道，你给我两身衣裳，我叫小桂子给你糊旗子的时候顺便缝上。”

    ——

    三十日后

    御书房，檀香氤氲。

    刚下了早朝，皇上余怒未歇，正同当朝首辅议事。

    喜连立在一边，小心的伺候着。

    首辅垂了眼，凉意嗖嗖的自脊背上往上冒，

    回皇上，老臣算了算，这一百万两军饷，国库确实是拿不出来…”

    殿外的风声大作，垂的沙沙作响的，不知是那gān枯的枝条，还是地面的石子。

    御书房死水一般寂静。

    首辅听皇上没半点动静，这冷汗登时就挂了满脸，又嗫嚅道：北疆不安定，连年征战，今年开chūn又闹了瘟疫，赈灾也花去不少银子，且说着田地赋税减半，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