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留间,走廊两头陷入僵持。 “信哥,这不过是梦境,坚守本心!” “信儿,你到今时今日还要执迷不悟?若今天你真跟他们走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乐乐也没有你这个爸爸!” 面对忽然冒出的鄞冽三人,杨父神色巨变,激动间一把拽住杨信的手腕,严色威胁到。 “乐乐还在重症室,难道你狠得下心抛下他?信儿,听爸一句劝,留下来;乐乐需要你,这个家也需要你。” 说着,老泪纵横的杨父又狠盯上鄞冽三人,破口大骂上。 “你们这些不正之徒为何要阴魂不散,蛊惑我儿子不说,还要拆散我们家。滚,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是吗?是谁在蛊惑人心,自有分晓。杨大哥,此地不可久留,切莫优柔寡断。” 说着,严阵以待的霍书言就拿出焚魂刺,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你们想干什么?” 见霍书言手中亮出了焚魂刺,杨父惊恐万分地躲在杨信背后,扮出了副弱势之态,将杨信拽得更加紧。 可此时两难间,杨信有了反应。 杨信回过头望向他们的瞬间,鄞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笑着的杨信,清明的双眼中却浸满泪水。 “爸,我要走了。” “信儿,你!” 正欲拽紧杨信不放,不想杨信却反扣住杨父的手腕,一点点挣脱他的挽留。 “虽然知道是个梦,但能亲耳听你骂骂我,训训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挣脱牵绊的一瞬间,杨信眼中的泪掉落下来,如同他口中蹦出的二字般决绝。 “保重。” 闭上眼,杨信大步流星地迈开脚步朝鄞冽那头走去。 “回来,信儿,你回来!” 一声凄厉不甘地叫嚣炸起,却渐渐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随崩塌的梦境一同消失。 刺眼的白芒消失,双眼恢复清明,鄞冽等人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先前的光道上,而先前那道阻碍他们前进的大门,早已消失不见踪影。 梦境破了。 “你们没事吧。” 杨信顺手扶了把立在光道边缘的顾淼,而她的意识似乎还徘徊在两个世界中,满面迷茫。 “刚才是?” 大梦初醒的米辉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问到其他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不住,连累大家到我的梦中走一遭。” “杨大哥果然心志坚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克服了自己心中的魔障。” 大舒了一口气间,霍书言看向杨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刚才好险,我以为你会心软!” 走上前,鄞冽立马在他胸膛前擂上一拳,以示嘉奖。 “好样的,信哥。” “你错了,当时我的确心软了。” 杨信没有如鄞冽般开怀笑出声,脸色间反而郁色不散,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是个梦,可我真有留下来的念头。若不是父亲的一再阻拦,未见到重症室里的乐乐,我很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鄞冽笑容一僵,明白杨信坦然间非虚,而此时霍书言倒是不应景地笑出了声。 “看来我们估计还是有所偏差,以为阻碍杨大哥脱离梦境的人是你父亲,却忽略了你在重症室里从未露面的儿子,才是整个梦境的最大威胁。那杨大哥,当时你是怎么狠心来,要跟我们走的?” “也是我儿子,给了我决心。” 垂下眼眸,杨信眉眼间有了温柔的动容。 “当时想,若真顺从心魔留在了梦境中,那在现世等我回家的儿子怎么办?这个念头一直在不停地提醒我,不能沉溺在美梦中,我得回去,活着回去见我儿子。” 牵绊这东西,因人而异,是阻碍也是动力;而看来,杨信一直未曾动摇自己的初心,坚守着自己作为父亲的承诺。 “走吧,现下可没功夫听我在这讲故事。” 止住了分享心得的心情,杨信又换了平日里的那份刻板模样,领头走在了恢复畅通的光道上。 “杨大哥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跟上步调间,霍书言向与自己齐头并进的鄞冽,品点到杨信。 而鄞冽只是莞尔一笑,心中在这层崇敬上,有自己的认知。与其说了不起,鄞冽觉得杨信那份隐藏在心底的平凡感,更加让人动容。 这样的杨信,才更像有血有肉的人。 不过,霍书言赞扬杨信心志比金坚同时,鄞冽倒是对他临场判断力的精准更加佩服。 “书言,当时你是怎么知道信哥未被魇魔控制的?” “猜的呗。” 猜的,这话让鄞冽哑然间,更透着荒诞。 “小鄞,你觉得很不靠谱是吧?可很多线索,必须要人大胆去猜想,才能发现端倪;即使错了,我们也能错误中纠正方向,找出正确的解决方法。再说,你敢猜,说明手上有什么东西和证据在辅证;就像先前我劝你莫要使用惊梦符,其实除了有花颜的任务提示作为参考外,还有一点,就是考虑到惊梦符的珍贵性。要清楚,在这迷梦回廊中,我们要面对的梦境挑战,可不是一次两次而已。” 在抓细节这点上,鄞冽自认霍书言够大胆,够细心,敏锐度和冷静远远比不上他。 “你这里,怕是没几个人敢跟你较量。” 在脑门穴画了几个圈,鄞冽“呼”一声吐了口气,表示心悦诚服。 “存在这里的,可是救命用的,我当然要全数开动起来。走吧,都快被你捧上天了。” 打趣了句鄞冽,霍书言的脚步又快了许多。 在漫长的行进过程中,面对体力上的巨大考验,每个人脸上显出不同程度的倦怠之色。 头顶七八米高的光道上,有了急促的脚步响过,米辉抬头张望了几眼,似乎感觉到这经过的参赛者已经超了他们一大截。 “鄞大哥,你们先停一停。” 米辉一唤,不止是被点名上的鄞冽,其他队员也跟着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上米辉。 “怎么了,米辉?”鄞冽问到。 “上面那条光道,是不是更加便利快捷?” 指了指头顶的那条光道,有人已经会意到米辉的意思。 “的确是条捷径,可我们怎么上去?” “这有什么难?我们不是准备了攀岩用的绳索,固定好,顺着绳索爬上去,不是要节约许多时间和体力。” 这点子,可谓是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队员张望间不约而同露出的喜色,可传递到杨信这方,突然冰住了。 “看我干嘛,我不认同。” 冷冷地回了句,杨信抬头注意上涌动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