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桥生昂着脸,闭着双眼,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被人小心翼翼哄着的感受。 我被这么温柔的对待,但主人他明明很兴奋,却一直忍着。 墨桥生伸出那因药力未退而虚软无力的手臂,把锦被扯到腰间。 “主人,你……你需不需要?” “需要什么?”程千叶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桥生全身都红了。 “啊,不不不,没事,我不需要。” 程千叶拉上棉被,把他严严实实的裹紧。 “我说过的,你永远不要勉qiáng自己。” 那从被缘中露出的脑袋,面飞红霞:“主人,我是自愿的,真的。” 程千叶侧身在墨桥生身边躺下,另外扯了一条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她伸一条手臂轻轻拍着墨桥生的后背。 “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但是你心里很讨厌和男性做这件事对不对?” 墨桥生的脑袋垂进了被子里。 “没事的桥生,我不需要你刻意做这些,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相处就很好。”程千叶依旧轻轻拍着他。 “我幼年的时候,曾经亲眼见到一个男人,在我面前欺负了我的兄长。”低闷的声音,从被褥中传出。 程千叶叹了口气。 “我亲手杀了那个男人,用石头把他的脑袋砸得稀烂。” “从此以后,只要有男人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总会让我恶心,让我不自主的想起那时的情形,那一幕似乎刻在了我的心底,永远也无法抹去。” 那一下一下轻拍在他背上的手,缓缓抚慰着他的心。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 “你累了,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让墨桥生缓缓放松下来。 可是主人你,你刚才……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来得及想。 主人也许是不一样的存在。 墨桥生的眼皮慢慢的沉重了起来。 将睡未睡之时,他依稀听到一句话。 “如果我是女人,你会不会喜欢我。” 女人? 如果主人是女人…… 墨桥生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那个梦中,他身至一个满是浓雾的花园,主人的背影总是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但他拼命的追赶,却是一直也追不上。 主人,主人,等我。 他心中焦虑万分。 突然前面那个身影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明明是主人的样貌,却是一张女子的脸。那美丽的女子轻轻的笑了起来,伸出柔软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温柔地唤他。 “桥生。” …… 墨桥生从chuáng上翻了起来,身侧空无一人。他惊慌失措的喘了口气,低头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不可饶恕的梦。 好在屋内无人,他急忙起身,找到衣物穿戴整齐,毁灭了大逆不道的证据。 转出屏风外的厅,程千叶已坐在桌前等他。 墨桥生想起昨夜那些事和那个荒唐的梦,面上飞过一片可疑的红云。 “来,一起用膳。”程千叶点着身边的圆凳。 墨桥生犹豫了一下。 “坐。”程千叶坚定的说。 墨桥生挨着一点椅子边坐下,对着眼前那些jīng美的器具他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吃,以后我们都一起吃饭。你要尽快习惯。” 墨桥生抿了一下嘴,终于还是伸出手,端起了碗筷。 这是他第一次端坐在桌前,和别人平起平坐的进食。 他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往嘴里扒饭。 程千叶不停给他碗里夹菜,“你多吃点,你最近受苦了,赶紧补一补。” 墨桥生扒饭的手停了下来,他低着头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轻轻说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墨桥生不说话了。 “为什么对你好?”程千叶摸他的脑袋,“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你这么可爱,我去哪里找像你这样的小可爱。” 程千叶放下碗筷:“我去天香公主那里,你慢慢吃,吃完饭好好休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我随主人同去。”墨桥生站起身来,“此地危机四伏,主人身边岂可无人随侍。” 害怕程千叶不同意,又紧跟了一句:“我休养多日,行动早已无碍。” 他把被捆在马厩的几日当做休养。 程千叶看着他焦急的神色,想起昨夜给他换药时,那还带着血的绷带。默默叹了口气。 “好,那我们慢慢走。即使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冲动,听我的安排即可。” 此刻的姚天香屋内。 姚天香一面对镜梳妆,一面听着婢女汇报情况。 “昨夜姑爷入屋后不久便熄了烛火,夜半时分亲自出来叫送了两次水,还另要了些伤药,绷带。传了一些饮食。此刻正和那个奴隶面对面坐着用早膳呢。” 姚天香抿着嘴笑了:“看来他倒是没有哄我。” “不过是个最低贱的奴隶,姑爷未免也太抬举了。” “你懂什么,”姚天香在妆盒里中挑首饰,“心中有情,方才能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她举起一个红宝石耳坠,对着光看了看,挂在自己莹白如玉的耳垂上,“若此人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倒不敢如此信任与他。便是要他心软些,才好。” 程千叶带着墨桥生,来到姚天香独居的正房。 姚天香早已梳洗妥当,艳光四she的坐在屋中等她。 “用过早膳了吗?”姚天香笑盈盈的问。 程千叶点了点头,在她身侧坐下,接过婢女奉上的香茗。 “昨晚怎么样?”姚天香探过身来,用手肘碰了碰程千叶,露出揶揄的表情,“我安排的还不错。” 程千叶叉手行礼:“多谢公主为我费心,不过今后还请公主莫行此事。” 她郑重的加了一句:“请不要那样对他。” “假正经,得了便宜还卖乖。”姚天香瞄了一眼程千叶身后的墨桥生,伸掌附耳悄声道,“你看他走都走不稳,还不都是你gān得好事。” 程千叶呛了一口茶,她发现自己有点降服不住这个姚天香。 此人喜穿红衣,便连魂魄都是一片艳红色。 似朝霞,如烈焰,妁妁其华,张扬肆意。 二人整顿完毕,领着随侍从人,去给姬太夫人请安。 一个丰神如玉,一位国色天香。 携手款款而行,时时挨着头,蜜蜜低语。 府中众人见着莫不叹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直叫人见了只羡鸳鸯不羡仙。 岂知姚天香正挨着程千叶,悄悄道:“我看你的这个男人,长得比你高大,武艺显然也比你好,你该不会是在下面的那个?” 程千叶看着那打扮得端庄稳重,却肆无忌惮悄悄说着荤段子的姚天香, 一直努力维持着风度的脸几乎崩不住了,裂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来。 姚天香举起入青葱一般水润的小手指,转了转,“原来你是这个?” 程千叶维护作为“夫君”的尊严,“胡说,我昨夜把他搞哭了好几次。” 第33章 姬太夫人看着眼前手牵着手站着的一对娇儿,心中乐开了花。 想起第一个女婿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糟老头子,又看着眼前这新女婿面如冠玉,斯文俊秀的模样,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拉着程千叶道:“你现在是我的女婿,在我心里就同吾儿一般无二,我把城西她哥哥做世子时的旧宅连同周边一片山地园林都圈了起来,这几日加紧整修,先把主宅整出来,你们小两口搬进去安心住着,若是缺了少了什么,只管和我开口。” 姚天香扭着母亲的袖子道:“娘,有你安排,我还能缺什么?我只担心一件,郎君是个斯文俊秀的娇客,我怕哥哥军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军痞子们吓着他。” 姬太夫人点着她的脑袋:“都说女生外向,这刚嫁人就向着夫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