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安不会受刺激又疯了吧?想到耿翠娥和祝高升做的那些事,祝小安肯定被气疯了,肯定会真杀人吧? 她感觉一阵阵发寒发冷。 祝小安坐在那里,一直默不作声,祝萍萍不敢说话,祝有为是心里堵得慌说不出话,祝妈妈又在说要不就让大安回来帮两天忙,早点把庄稼收回来。 祝大安拿了钱去县里说做买卖,至于做什么……鬼才知道。 祝爷爷奶奶过了九点半就回去睡觉,明天再来帮忙,他们现在就当祝有财死了,他爱怎么哭怎么哭,老人听都不要听。 一家人各怀心事的忙着,突然传来祝有财的惊呼声,“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接着是他鬼哭láng嚎地哀求和求饶声,家家户户都在街上、胡同里剥玉米皮,不少人都能听见,却没人去管。 祝有财两口子这一次太过分,谁也不想管,免得惹一身臊。 祝有为看着大哥被常三chūn一脚踩在地上忍不住就想去管,却被祝妈妈拉住,“你能打过他还是能说得过他” 祝有为就看祝小安。 祝小安却不理睬。 过了一会儿,祝有财已经发不出声来,再过一会儿,祝小安身后响起常三chūn的脚步声。 、 、 她手里握着剥玉米皮的扦子,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浑身发紧,依然放松着。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怕了,也许是不怕死了? 也许是人多,笃定他不敢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没有给她压迫感,不会伤害她。 她不想探讨更深层的东西,因为安全感,从来不是他能给她的。 常三chūn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甚至都没理睬祝有为和他打招呼,他一直垂眼看着她动作流畅地剥玉米皮,似乎根本没有受他影响。 她不尖叫、不转身就走,这让他浑身的戾气慢慢平静下来,他走到祝小安旁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席地坐下。 她坐在马扎上,他坐在地上,一般高,不再是居高临下。 “安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微微的喘息,语气挫败到极点的感觉,“让你受委屈了。”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差点杀了人,她心生猛虎变得异常冷静。这一刻,她居然可以非常清楚地把前世的他和今世的给区分开。 前世的常三chūn很少有这样挫败低落的感觉,如果说有的话,估计就是常四chūn惨死的那次。 常四chūn死后,他更是性情大变,在外面冷酷无情,疯狂地发展势力什么破底线的事儿都敢gān。在chuáng上更加凶狠霸道毫不吝惜身体,总给她一种感觉,他想物尽其用一次做到死,不用等她人老珠huáng…… 她一走神,扦子戳在手上,疼得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 她这些麻烦,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他! 他现在假惺惺什么? 对她来说,他常三chūn和祝有财一家没有区别! 所以他来为她出头?来安慰她?她根本不需要! 滚远点才是她需要的。 人渣哪怕有伤口、有血、有泪、有心、有肺,他也是人渣。 她提醒自己,一定随时保持清醒,要深刻地认识到:不管前世今生,他常三chūn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变。 哪怕看起来他似乎对她好,也不过是他想当然的好,是以拿走她全部自由和尊严为代价的好。 她当然不需要! 他是个有脑子的jīng明混混,最善于抓住敌人的弱点,也知道如何让人卸下心防。 他更知道如何钻空子。 那些虚弱和挫败让她一个人看见,是他麻痹她的手段而已,因为常四chūn死的时候她的确开始心软。 一个原本就怯懦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伤痛和梦碎又能恨多久?可以一天、一年恨不去死,被他缠着三年五载十年……如果不是他一次次踩破底线最后她也不会走上那样决绝的路。 在家里向她展示虚弱、伤痛,在外却更加jīng明、圆滑、yīn狠、更懂得钻空子找靠山留后路……复仇成功后的第八个年头,终于把势力遍布东南亚。 那夜他带她去空中花园吃烛光晚餐,回来以后醉醺醺地拖着她在大桥上散步。 他把她压靠在桥栏上,指着江对面的一片高楼大厦,指点江山一样大放厥词,“安安,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你的男人配的上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豪宅、别墅、哥哥全都给你,下一步哥去买一座海岛送你……” 她当然知道送她小岛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中转站和货栈。 他已经疯狂、不顾一切,可正义却迟迟不来。 他趴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几乎辨不清的声音说:“安安,你太天真了,你不懂,这世上有白就一定有黑,有你看到的白就有你看不见的黑,白是一团光,黑却是不见底的深。” “这搞地产和跑物流一样,只要找对人钻对空子……真是易如反掌!” “那些东西和盐一样,会成为必需品,换来的钱需要洗gān净,地产连锁、影视出版业,就是最好的洗白池……” 那时候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只当自己是哑巴,他碰那东西会害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又何曾会想? 、 、 他大手一挥就把她qiáng抱起来放在高达她肩膀的桥栏上,她两脚悬空身下是滚滚江水,江风chuī得她裙摆和发丝狂舞如魔鬼。 对面霓虹闪烁,眼前深渊开合。 那一刻她有一种错觉,他会把她扔下去,还想着自己要死也要拉他垫背,所以死死地掐着他的手臂。 他却以为那是她对他的依恋,qiáng行将她按在怀里,喃喃地道:“安安,安安,你是爱我的,是吧……是吧,你的心告诉我的……” “你知道我的心告诉你什么,常三chūn你不要自欺欺人,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她诅咒他,只换来他的狂笑。 一个没有敬畏之心的常三chūn,以为永远可以游走于法律和权贵的边缘。 这样一个自大狂妄的混蛋,以为自己不怕死就能有钱,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翻云覆雨掌控别人的人生? 她的心诅咒他,不得好死! 此后他总是在纠缠得她半昏迷半清醒的时候问:“安安,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肯忘掉那点事儿……为什么不肯原谅?……你要怎样才肯爱?……其实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我的……我们永远在一起,至死不分离。” 人要是可以忘却,可以浑浑噩噩,可以逆来顺受,可能会很幸福。 但是谁知道呢? 也许她真的放弃自我,顺从以后,又会被弃如敝履呢? 更何况她祝小安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忘却的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囚笼之恨,当死别以消。 她已经发誓不会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手上,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去假设如果她这样,会如何,如果她那样,会如何。 她只要一种,只要她全力以赴,就一定要得到最好的结果。 哪怕不成功,也只是命运无情。 上苍垂怜给她此生,为了能走下去,杀人也在所不惜!又怎么可能被常三chūn这一点假惺惺的关心麻痹? 她心头仿佛一记重鼓擂响,震得她脑子嗡嗡发晕。 “安安,哥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常三chūn看着她。 她冷笑,最大的委屈不是来自于你吗?她可以杀祝高升,可以摆脱这个家,可他呢? 她把扦子扔在一旁的小筐里,转身回家,没看他一眼,也不回应半个字。 、 第二日天还没亮,祝小安就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除了敲门声还有祝有财凄凄惨惨的哭号,“高升,高升,我的儿,我的儿,你去哪里了” 第51章 陷害 那声音在朦胧的晨光里, 凄凄惨惨的,如鬼魅,听来非常瘆人。 祝小安一骨碌坐起来,祝萍萍也醒了,揉着眼睛,“姐姐, 外面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