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机会了解了。” 我们都曾以为时间还很多,日子很漫长,那些得不到的体谅,听不见的理解,总有一天能在岁月长河里被抚平、被接受。 却从未想过,世事无常。 分秒之间,灯就灭了,天就黑了。 “斯斯…”她老爸犹豫着开口,话到嘴边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 “爸,我们都没错。”凌如斯站起身,绕过沙发浅浅地拥抱两个老人。 “我累了,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她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柔声说:“爸,妈,不管怎样,父母子女一场,谢谢你们。” 回到家里已近十点,连王爷都不在家,整个房子冷清的像个地狱。她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的热水,给浴缸放水,准备泡个澡。 她抱着雪青色的瓷罐,打开盖子,把居然洒进浴缸,边洒边说:“宝贝,一块泡呗。” 脱掉衣服,滑进浴缸。 手机在旁边亮了一下,屏幕上显示一条文字信息。 老爸:女儿,不管怎样,爸妈都是爱你的。 有时候,父母子女真是债啊! 像一条窄路上的冤家。躲不掉,绕不开,互相牵绊,互相折磨。 在自己的角度,以爱之名捆绑。 算了! 不想这些,累了! 留给爸妈的钱环游世界都没问题。 私人医生、高端养老院都联系好了。 墓地挑的双xué的,他们百年之后也有安息之所。 冯渐和钟心答应每周末去陪他们吃吃饭,聊聊天。 应该没什么遗漏的了。 这一次,暂别吧。无论去到哪里,亲人、爱人总会重逢。 第14章 新历年 凌如斯感觉浑身湿黏黏的,睡裙下摆缠在腰上,乱七八糟扭曲着裹在她身上,都被汗浸湿了。 热,是第一感受。 闷热,是第二感受。 她是被热醒的,呼吸仿佛都是冒着白烟,风扇大概换了个功能,送暖风! 她看眼周围环境,老家新房子。 根据自己对自己几十年的了解,探手往枕头下一摸,摸出个老式翻盖彩屏手机。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她伸手拧亮chuáng头柜的台灯,起身赤脚站在灰蓝色的地板砖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关上玻璃窗,打开处于休眠状态的空调。 一口气温度按到16度,她需要房间的温度快速降下来,不然她就要烧着了。 老家是个“人杰地灵”的南方小城,环山面水,四季分明。 冬天,冷到人失去自理能力。 chūn天一到,万物复苏,百花争艳,明晃晃的阳光照下来,好一副阳chūn三月的美丽画卷。 以上是官方说法。 实际是,每到chūn天凌如斯就想去死。她的过敏体质在高二之前,几乎每年都要发一次水痘。 等到了夏天吧,是不用担心招蚊子。但太阳公公过于热情,可以热到空气扭曲变形。肉眼可见的热làng翻飞。 对她最温和的也就剩秋季了,就是早晚温差较大。除了容易感冒之外,不会过敏,不会中暑,没有冻疮。 所以她很小就想着,我长大一定要离开这里,找个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没那么多花草树木,只有高楼大厦,霓虹光影的地方去。 房间的温度快速降下来,凌如斯站在窗边感到自己心跳渐渐平和,呼吸顺畅,人也没那么烦躁了。才走到chuáng边,捞出枕头下的手机,确认年份,月份,日子。 新历年,八月五日。也就是说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去安市大学报到了。要在安市待四年?不行,简直làng费时间! 那年代小城读书没那么多讲究和条框,凌如斯老妈嫌她烦,不足六周岁就找了点关系把她送去念小学了。所以,此刻,她才迈进十七岁几十天而已。 凌如斯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意识到她目前这个年纪,这个状态没有什么自主选择的权利。 大学是不可能更改的,但可以放弃。 选择去天市,自费读大学,或者去工作。 十七岁算未成年,她大概只能打零工。 然后,她费尽心机时光回退,立马就会猝死于十七岁的夏天。不猝死,也铁定会残疾。 因为她老爸老妈会认为她脑子出问题了,出套混合双打拳打断她的腿。 虽然,脑子的问题跟腿没什么关系。 “操!”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凌如斯是个做事果断的人,除此之外,接受能力也特别qiáng。 无论遇到什么烦心、糟心、难过、愤怒、不平的事情,她总能很快冷静下来,并告诉自己,都发生了,我生气难过也没有用,还是考虑下接下来做什么吧。 同样,这类人通常会有个特质,做事情不大计算后果,更不愿去考虑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