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一阵静默,云司业沉吟片刻,像做出很大努力一般,说道:“梅郡主说话做事不得体,得罪了静王妃,被皇后留在宫中抄经受罚……静王妃可否出手相助,进宫求皇后饶了她这一回?” 那日在皇宫,柳若嫄莫名其妙中毒晕倒,指证梅念纯是下毒之人,皇后揪着这条小辫子不放手,一直惩罚到现在,仍不容许梅念纯离宫回府。 云司业无计可施,只得来求“始作俑者”静王妃。 柳若嫄不动声色,默默看着他,脑中迅速转动,将敏王的一切资料过了一遍。 敏王的生母安贵妃,是宸安国的长公主安凤,与定云国皇帝联姻,原本拥有皇后之位。 但成亲当日,皇帝同时迎娶了右丞相之女孟菀儿。 孟菀儿在大婚之夜使出手段,引得皇帝去了她的寝宫,又暗中派人去安凤的殿内搞了一出“捉奸”的把戏。 结果就是,原本的皇后之位被夺走,孟菀儿成了皇后,安凤成了安贵妃。 这件事令安凤抑郁寡欢,虽然后来也得到皇帝宠爱,但终究是心头一根尖刺。 待她生下云司业之后,没多久就一病不起,怏怏地熬了三年,最终一命呜呼。 云司业自幼丧母,经常得到摄政王妃照料,因此与梅郡主青梅竹马。 梅念纯爱他至深,但他对郡主只当做妹妹一般,并无男女恋慕之情。 如今他迎娶梅郡主为王妃,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获得摄政王梅仲庭的支持。 没有这位手握兵权的岳父大人帮衬,云司业在朝中和后宫没有一点依仗,境况可谓是四面楚歌,皇子地位岌岌可危。 柳若嫄抿了一下嘴,不由得感慨,在宫中受罚抄经的梅念纯,大概还以为敏王对她一往情深呢! 所以那日在皇宫,梅念纯一听静王妃“表白”云司业,当场炸毛发飙,口无遮拦,这才有后面那一连串被皇后肆意拿捏的事情。 女人啊,就是容易冲动,心心念念只有她爱的男人,为他在战场拼荆斩棘,流血流泪…… 其实啊,人家对她没有半分爱意。 柳若嫄之所以确定云司业不爱梅念纯,是因为以前探得的情报里,敏王有一个隐秘的恋人,被他保护得很好,外人毫不知晓。 呵,那才是他心爱的女人呢! “云司业,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柳若嫄突然开口道。 不顾他的惊愕目光,她抿嘴笑一笑,说道:“梅郡主当众出言不逊,对我不敬,于情于理都应受到惩戒。我不会为了她专程进宫,去恳请皇后手下留情。毕竟呢,皇后是借着为我出气的由头,这才揪住梅郡主不放,我总不能不识抬举,驳了皇后的面子吧!你说是不是?” 云司业眉头紧皱,脸色有些尴尬。 这件事确实是梅郡主有错在先,那日郡主骂静王妃的话有多难听,他也亲耳听见了。 他请静王妃亲自替她出面,请求皇后宽恕,的确强人所难了。 心中有些惭愧,若不是一筹莫展,毫无办法,他也不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不过呢,我有另外一件事跟你合作。”她淡定自若地说道:“太子送你王府一个舞伎,名叫绛华,你帮我查清她近来的一切动向,我就告诉你安贵妃病逝的真相!” 云司业听到她说的一番话,脑中顿时“嗡”地一声响。 安贵妃—— 那是他的生母,多少年了,他都没再听人提起这三个字。 此时柳若嫄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仿佛在他心底投下一块巨石,砸得他头晕目眩,恍然若失,顷刻间溢满透骨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