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姓没有一句废话,保险起见,他还得捅上一刀。 不曾想,有一倩影扑了过来,钳制住了百姓的手腕。 沈云竹的力气哪比得过训练有素的刺客,百姓很轻易就将她甩开,匕首划过,她右臂也破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直流。 也正因为沈云竹争取了时间,已经让严卫奔了过来,一剑刺死了百姓。 顾北凛唇色泛紫,半边身子都发麻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过去看沈云竹的伤势。 伤口不浅,可她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还未想明白原因,便眼前发黑,昏死了过去。 “王爷!”严卫扶着顾北凛,心惊不已。 “匕首沾了醉春风,这毒发作极快,一旦顺着血液流到心脉,那就那麻烦了。”沈云竹急声说着,“赶紧把王爷带回去。” 严卫听她这样的说法,便知她定有办法。 来不及多问,他便先背着顾北凛先回王府。 半夏提着药箱过来,眼睛红红的:“王妃,可你也被划伤了呀。” “匕首上的毒,全落在王爷那儿了,我就是受点皮外伤。”沈云竹说着,洒了点止血药粉,让半夏给自己包扎好伤口。 天下万毒,根本伤不了她这个修炼千年的人参精。 可顾北凛不一样,他只是平凡肉体。 伤口包扎好后,沈云竹也急忙赶回王府。 严卫已经替顾北凛脱了上衫,肩膀处的伤口已然发黑。 四周的血管更是显现出来,呈现出紫色,像一只交错复杂的蜘蛛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毒素还未流到心脉。 “王妃,你能解了这毒吗?”严卫急出了汗。 “能。”沈云竹说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闻言,严卫脚步都没挪动一下,道:“不行,我得在这看着王爷。” 对他们来说,沈云竹始终是外人。 “好啊,你若想王爷内功尽失,你就留在这里。”沈云竹说道。 这醉春风极为阴狠,若毒不死人,这毒残留在体内,也会损伤了筋骨,使人无法再习武练功。 严卫怔住,思索过后,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连同半夏和白芍,也不得留在屋内。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沈云竹这会儿打算怎么救人祛毒。 屋内。 沈云竹已经拿出了针灸包,先封住了胸口几处大穴,让毒素流淌得缓慢一些。 接下来便是拔毒。 这毒已沁入了顾北凛筋骨,需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将毒全部逼出,才能保住顾北凛现有的内功。 她将人参精气凝聚于银针尖,再一根根插下。 人参精气能将毒素吸附,拔出来的时候,针尖已经发黑。 可一次没法吸附太多的毒素,需要重复十多二十次,才能将毒素完全拔除。 沈云竹细致至极,额头冒出了细汗,手臂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疼,又渗出血来。 可她什么都不想管,她此刻只是不想顾北凛出事。 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 沈云竹的人参精气消耗了不少,脸色越发苍白。 待拔完毒后,她又扛着疲倦,给顾北凛的伤口上了药。 至于包扎…… 她实在扛不动人了,只能唤了半夏她们进来帮忙。 “王爷怎样了?”严卫进来后,第一时间就查看顾北凛的伤势。 见到顾北凛唇色和脸色恢复正常,他紧绷的身体才松缓下来。 几人都围着顾北凛,沈云竹放了心,人直接倒在罗汉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白芍留意到了,见沈云竹的伤口还在渗血,便请严卫回避,她们要给沈云竹重新上药包扎,顺道更衣。 严卫又再退了出去。 半夏毛手毛脚的,给沈云竹脱外衫的时候,险些让她磕了脑袋。 白芍还未开口斥责,外头的床榻便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你中午没吃饭?这也扶不稳?” 两人惊了惊。 一看,竟是顾北凛醒了过来。 因着半夏险些把人摔了,他一张脸都黑了。 半夏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守在外边,的确是没吃中饭。” 顾北凛眼中生寒,起身在屏风处拿了件外袍披上。 他走过去要接替半夏的位置,道:“那你去吃中饭。” “啊?”半夏脑子糊了。 “王爷既然醒了,就请您到外间回避回避,我们来给王妃更衣就行了。”白芍拒绝道。 “本王与她是夫妻,哪有那么多讲究。”顾北凛说道。 白芍却不肯退让:“王妃说了,来日是要拿着和离书离开王府的,王爷硬要如此,就是逼得王妃日后无路可走。” 顾北凛眸光暗沉,脸色像一块白色的冷玉:“她与你说的?” 白芍垂眸:“是。” 沈云竹待她们极好,做奴婢的,当然要多为主子考虑。 顾北凛在原地站了片刻,只是淡淡的叮嘱了半夏小心些,便转身出去了。 白芍松了口气,殊不知,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屋外。 顾北凛遇刺受伤的消息早就传开。 但严守和银溪,这会儿才匆匆赶到。 严守在龙卫司关押过,是戴着人皮面具出行的。 一见到他们,严卫不仅有些恼怒:“你们去哪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现下错过了最佳时机,已经很难追查到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了。 银溪说道:“我们出城祭拜你二哥了。” “是去祭拜严家,还是在清心观守株待兔?” 屋里走出一人。 太阳正隐匿在重重云层底下。 他的肤色在这昏暗中,显得格外苍白。 两人齐齐怔住。 银溪还是稳得住的,狡辩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二哥的牌位并不是在清心观供奉。” 顾北凛转身进了偏厅,三人只好跟随进去。 他转而盯着严守,道:“银溪做事一向谨慎,所以那封信,是你准备的?” 严守咽了咽口水。 就算顾北凛的容貌变换了,但眼神依旧,压迫着严守根本喘不过气来。 “是……”严守扑通跪下,“是属下准备的。” 银溪闭了闭眼睛,随后才跟着跪下:“不知王爷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你们找人写了信,却没把信纸换了。”顾北凛说道。 银溪看了看严守,无奈至极。 她开的文房四宝店,正巧就是这种信纸,在外头很难买到。 顾北凛坐下来,难掩怒气。 “你们胆子肥了,也敢这样算计本王身边的人!” 他是断然不会相信,他们设计将沈云竹引到清心观,是想请她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