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含混的气氛已在无形间消失不见,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流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刻板,唯一的改变也就是她对他的称呼,没法再从“学长”变回生硬的“肖老师”了。 “好,”他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资料室走,“我下午还有其他安排,大概只能再留半小时,时间够么?” ……当然是不够的。 “要不我们先拍着吧,”她想了想,又皱着眉提议,“要是弄不完下次就补采一次,正好我们之后也要来采其他老师,到时候我们再跟学长约时间?” 他们一起进了资料室的门,几个灯都已经架好,明亮的暖色灯光在晦暗的雨天显得特别温柔舒适,她被晃了一下眼,因此没看到他在听到“下次”两个字时眉眼间的波动。 “好,”他又答应了,“那就再约吧。” 作者有话说: 大概九点有二更~ 第9章 选课 灯光就位,镜头开启。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他正安静地坐在一把原木色的椅子上、被暖色的灯光笼罩着,背景是图书馆内一排又一排高大的书架,画面显得沉静又幽深。 “能先请您说说自己跟A大文学院的渊源么?”一个女人的声音来自画外,“您在这里学习工作多少年了?” “我的本科教育就是在A大文学院完成的,后来也在本校申请了直博,毕业后留校工作,”他按部就班地回答着,温和而有条理,“到现在的话……大概有十四年了。” “那么您做老师已经有……有六年了?” “七年,”镜头中的男人耐心地纠正,“本科提前毕业一年,博士毕业后没有再读博后,直接任教了。” “啊……那真的很了不起。” “只是很幸运。”他谦逊地微笑。 “您太谦虚了,您是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这是非常惊人的成就。” “谢谢。”他像是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句赞扬。 “您为什么会选择学术道路呢?又为什么会选择留在A大文学院成为一名老师?” “因为感兴趣,也觉得自己可以做好,”他很直白地回答,“学术是很纯粹的东西,只要认真去做总会有新的发现,即便是很笨拙的人也能得到诚实的回馈——我比较喜欢简单的事情。” “至于留在院里做老师……”他在此处顿了顿,不像在斟酌答案,仅仅像在回忆过去,“大概也是一种习惯,自然而然的结果。” “那么您喜欢授课么?这跟做研究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吧?” “是有一些区别,”他点点头,“做研究是一个人的事,上课就需要跟学生jiāo流。” “您一定很擅长这个,所以选您课程的同学特别多。” “也没有,”他笑了,淡淡的,“只是尽力。” ——这就是谎话了。 采访中的尹孟熙默默地想。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特别特别好的老师。 她上过他的课,就在大一那一年。 其实那年他本该读大四的,但因为申请了提前毕业所以直接升入了研一,研究生的实践学分要求他们去做本科生课程的助教,他那时就是给他的导师贾莘膺先生打下手。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门课叫“宋代文学源流”,是文学院开的公共课,往年也都有的,并不是很热门;可他做助教的那一年却特别难抢,原本60人的选课上限被抢得扩容到了150,教务处都帮着给换了好几间大教室了,依然还有一大堆人抢不上。 “好家伙,这课咋这么难抢?” 寝室里室友们都在议论,任薇薇的抱怨最多,因为她已经决定要从新闻学院转到文学院去,想抢这门课作未来的专业课。 “因为这课给分特别好还是怎么的?” “不是不是,是因为肖学长呀,”汪雪茹坐在下铺的chuáng上狂刷选课页面,“就我们上次吃饭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帅哥,他是这门课的助教。” “上次那个?”闵瑞转了转眼睛,也想起来了,“确实挺帅的——靠,那我也抢个试试。” 任薇薇和汪雪茹一听都是笑,调侃闵瑞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都有男朋友了还想勾搭学长。 “第一,金阳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就是玩玩儿,”闵瑞义正词严,已经打开电脑了,“第二,肖至那样的美人是全世界的共有财产,我就要看就要看就要看。” 至理名言引发啧啧声一片。 “嘻嘻你不抢吗?”闵瑞贼兮兮地回头看着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书桌前的尹孟熙,“去看看呗,不看白不看。” 尹孟熙抿抿嘴,当时就“哦”了一声,好像根本不怎么上心似的,后来被室友们劝了好几句才装作勉为其难地登上选课系统,仿佛是被撺掇得没办法才要去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