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次不能欺负狠了,不然以后就没得欺负了,谢无虞拿过阿鹿手里握着的发带,在手指卷了两圈儿,问,“梳头发不会?” 阿鹿点点头,盯着谢无虞的领口,难为情,“以前……都是侍女为我束发。” 没接话,谢无虞嘴角挂着淡笑,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发带上的云纹,“束发我只会简单的,也没给别人弄过,不确定会不会比你披着头发好看,要不要我帮忙?” 阿鹿满是信任地看着谢无虞,“要的。” 谢无虞没说假话,他从前没替别人束过发,自己头发更是随意了事。五指碰上阿鹿的头发,细滑的触感让他挺喜欢,好歹添了两分耐心。 拿发带绕了几圈,最后打一个结,谢无虞收手,“行了。” 阿鹿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惊喜跟泉水一样从眼里咕噜冒出来,“您真厉害!” “会束发就厉害了?” “厉害!您刚刚练剑,剑招也非常厉害!” 谢无虞耐心颇好,聊起天来,“非常厉害是有多厉害?” 阿鹿蹙眉,纠结好一会儿,给了答案,“我知道的人里,第二厉害!” 谢无虞来了兴趣,“哦?第一是谁?” 阿鹿眼里像缀了星辰,“青州谢无虞!” 谢无虞没料想会听见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向来不介意听别人多亏他几句,于是语气稳稳当当地问,“这个人比我还厉害?” “嗯!”阿鹿止不住话,语气欢悦,“我从我母亲、我哥哥,还有下属那里,都听过这个人的事!” “什么事?” “青州谢无虞,剑招名叫‘平生意’,据传此剑谱已绝迹天下。他门派师承成谜,武功极为高强,正邪难辨,从来孤身一人,友人寥寥,树敌却众多,但未尝一败! 当年鸣沙河一战,谢无虞一人一剑,连战一天一夜,破雪风寨匪徒数百人!后来凤丘山遇埋伏,谢无虞折枯枝做长剑,唰唰,一剑诛一人,穿山过水,无人敢阻!” 见阿鹿气息都喘了,谢无虞递了水囊给他,耳畔风声掠过,他眉目不动,“喝口水,歇会儿再继续夸。” 阿鹿握着水囊,疑惑于谢无虞周身隐隐变化的气势。 不过瞬息,破风声骤然传来,谢无虞闪电般抬手,两指间,正正夹着一枚金属暗器。 他随意将暗器扔在地上,朝阿鹿说道,“专心喝你的水,别呛到了。” “……好,好!” 见偷袭不成,树丛隐蔽处,近十个人一跃而出,手持长剑,看向谢无虞,“青州谢无虞,没错吧?” 谢无虞站在原地没动,懒散模样,“嗯,没找错人。” 听见身侧传来一声呛咳,接着是连连的剧烈咳嗽,谢无虞无奈,“不是提醒你认真喝水?” 阿鹿眼尾鼻尖都是红的,看着谢无虞,眼神复杂,面色精彩,“你……你是----” “行了,好好喝你的水,我知道我是谁。”说着话,谢无虞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树枝,指向来人,“各位不用解释身份来处缘由苦衷了,动手。” 谢无虞出招,向来是能用一招解决的,绝不用两招。于是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便扔了手里的树枝。 沙石上满是血迹,味道也不太好闻,谢无虞原本以为,这金尊玉贵精细养大的小孩儿,即使没被吓哭,也必然会有些不忍或不适。没想到定睛一看,阿鹿抱着半空的水囊,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石头上。 见谢无虞停了手,阿鹿眼睛一亮,急急开口,“你就是那个----那个----” 谢无虞听他着急地都带了口吃,好心接话,“谢无虞。” “对!你刚刚、剑法、剑法----” “刚刚用的剑法就是《平生意》。” 阿鹿眨眨星眸,站在原地仔细打量,“你真的是----” 谢无虞抬抬下巴,“不像?” “像!”阿鹿抱着水囊,又疑惑,“可是哥哥说,青州谢无虞,生- xing -凛然,喜怒无常,总是独来独往。” “现在就不是了。” “啊?” “这不是多了一个小拖油瓶?” 反应过来小拖油瓶是谁,阿鹿有些局促,“我----” 谢无虞猜到对方是要说什么,先一步截下,“不麻烦,说说,原准备去哪儿?” 抱着水囊的指尖扣紧,阿鹿吸了吸气,“原是准备回沧州,母亲在家等我。您……您是要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