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什么话,”郁千飞不满,“你不会是已经对他……那什么了吧?” “没有。”颜暖说。 郁千飞不放心:“你发誓。” “你烦不烦,”颜暖受不了了,“懒得理你,挂了。” 按下结束通话时,郁千飞正大声说着什么。他的声音被硬生生切断,颜暖没有听清,也不想听清。 他后悔自己昨晚不该一时动摇,答应唐楷柏的馊主意。 唐楷柏这个未出社会的年轻人,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性向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若自己真像唐楷柏所说的那么做了,郁千飞当场拒绝已经是最好的假设。若郁千飞真的出于好奇一时糊涂与自己发生了亲密行为,之后他们也是很难再更进一步的。 天亮以后,回忆昨晚的荒唐,只会让他们尴尬不已,难以相处。 郁千飞嘴上说没有偏见,但颜暖看得出来,他骨子里根本没把同性恋看做正常人,所以才会过度敏感,生怕颜暖行差踏错。 颜暖可以不怪他,却很难不伤心。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天生就不一样,注定要对彼此怀着不同的情感。 郁千飞可以光明正大坦dàng热烈,他不行,他见不得光。 . 当天晚上,颜暖一度犹豫,要不要做双人份的晚餐。 他怕郁千飞这家伙不放心,下了班不打招呼又搞突然袭击。可直到颜暖吃完了自己那一半,把剩下的那一半放进冰箱,郁千飞始终没有出现。 颜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 不来最好,虽然会想他。 颜暖洗了澡,换上睡衣,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只开着一盏壁灯的客厅随着屏幕画面明明暗暗。 颜暖的眼睛很快便觉得酸了。昨晚的睡眠质量实在太糟糕,他有点儿困。 颜暖靠在沙发背上闭起眼,恍惚间仿佛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那个人在漆黑的房间中轻声地笑,拉他的手,和他紧紧靠在一块儿。 他说,我们背靠着背,你怕不怕。 颜暖怕,怕极了,怕得整夜不敢睡觉。 他在电影的背景声中逐渐犯了迷糊,意识缓缓下沉。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响了起来。 ——“叮咚”。 颜暖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向了玄关。 门铃声再次响起,接连不断,带着门外之人的急切,彻底打破了屋中的宁静。 是谁呢?颜暖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猜测。 会不会是已经分手的那个yīn魂不散的男人?会不会是去而复返的唐楷柏?会不会是已经久未联系的父母?会不会是房东或者物业? 还有一个名字盘旋在心头,他怕期待落空,不敢猜。 在开门前,他特意看了看猫眼,看见了一只小狗。小狗躲在一个男人的口袋里,只露出脑袋,脑袋上扎着蝴蝶结,漂漂亮亮的。 蝴蝶结的颜色和早上好像不太一样了。 颜暖在开门前偷偷地深呼吸。 打开门后,他已是一脸冷淡,声音也显得平静无情:“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郁千飞毫不客气地往里走,边走边向客厅的方向打量:“家里就你一个人?” “还能有谁?”颜暖问。 郁千飞冲他“嘿嘿”一笑,换上拖鞋进了屋:“有我和我的乖女儿。” 他说着“啪”一下打开了灯,客厅顿时变得明亮。 “你背后背的什么东西?”颜暖惊讶地看着他身后的大包。 “日用品,”郁千飞说,“也不好意思总用你的,所以特地来了点过来,以后就方便了。” 颜暖目瞪口呆。 郁千飞并不多做解释,把包放在了地上,又特地走到卧室外往里张望。 “没有别人。”颜暖没好气地说道。 “我决定要搬过来了,”郁千飞转过身,向他郑重宣布,“你的储物间下个星期开始归我。” “……” “我可以负担一半的房租,”郁千飞说,“也可以做饭洗碗打扫卫生,这些我都会。” 颜暖简洁地回答他:“不行。” “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郁千飞霸道地一摆手,“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答应,”颜暖说,“我如果坚决不同意,你要在地上打滚吗?” “我是那种人吗?我……”郁千飞想了想,“我在你家门口泼油漆。” “我会报警。” “那我就跟警察说是你对我始乱终弃,这是家务事,是感情纠纷,”郁千飞得意洋洋竖起手指,“我们是一对男同性恋。” “……” “还有什么想说的?”郁千飞问。 “郁千飞,你要点脸。”颜暖说。 “好,看来你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郁千飞把Lucky从口袋里拎了出来,放在了地上,接着打开了自己背来的大包,“我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