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少女坐在巨虎背颈处抓稳毛发,老虎大跨步纵跃跨过山河奔跑,只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一个穿紧身红衣的汉子在老虎边上飞行相随。 “无颜子姐姐,我刚从大莽山出来不久,你给我讲讲修行界的事情吧。” “我如今这个样子,当不得小上人这般称呼了。” 说完,大汉想了想,清清嗓子,隐去了自己本来的悦耳女声,内息一转,再开口就是正常男子的声音了。 “您唤我无颜子即可”。 原来这修行界有六大天宗,四正二邪。其中,不是说邪派就都是坏人做恶事,只是行事有偏于正道,异于主流。 譬如万魔宗,尊崇的是九天魔神,万魔宗弟子各有信奉,虽行事乖张,却不gān扰俗世他派,只顾修行。 “信奉魔神了还不是恶人吗?”少女不解道。 “生灵皆有欲望执念,每一个欲望、每一份执念都对应了一个魔神,贪嗔痴恨等七情难道也算是恶吗? 更何况万魔宗的弟子有自己的行事规则。譬如信奉贪婪魔神的,遇到宝物,宝物未有归属前坑蒙拐骗什么都gān,一旦有主扭头就走绝不纠缠。 而且万魔宗弟子受魔神庇护,在遭遇心魔时,自有功法炼化心魔转化成自身修为,因此走火入魔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存在,单单冲这点,愿意加入万魔宗的弟子就不少。” “还有一邪是shòu域。无山门无据点根基,jīng怪妖shòu天然归于此门。妖shòu天然抱团慕qiáng,因此分居各地的妖王们就代表了整个shòu域。妖王不爱管修行之事,修行界有什么其他五大天宗商量,商量好了通告众位妖王,妖王再传令下达shòu域。 我听说这南荒大莽山就有好几位妖shòu王者......” 阿蒲座下虎shòu仰头发出一道虎啸,似在认可附和。 “至于四大正道天宗,则有羽山剑域、青灵门、伽蓝法华寺和huáng道盟。” “我是哪一宗的?我前辈又是谁?” 无颜子犹豫了一下,喏喏开口:“这个…既然真君没开口说,自然有她老人家的道理,您要不自己去问她老人家?” 见她不敢说少女也不在意,别说自己不知道huáng衫前辈是谁,连拜入哪一宗都不知道……认识这些天来,前辈连我名字都没问过!少女暗下心里气鼓鼓。 “那我也不问你这个了,之前听你们的话意,有几个门派都跟你师门一样出了事?” 谈到这个,无颜子情绪低落下来。 “以前听我门中长辈说,最早应该是七百年前开始的,后来陆续有门派罹难,只是没想到这祸事也殃及到我铜雀台……” 这七百年间,最早是炼尸宗一夜之间阖宗毙命。 炼尸宗修行法门有如其名,门派弟子会把各种尸体炼成法器。只要不是灭绝人伦的恶人,大多数修士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以尸炼器的做法。 因此炼尸宗门下大多都关闭宗门自行修炼,与别家门派无甚往来。 一日附近有别宗新任掌门就任,派门下弟子四下送拜帖。这才发现炼尸宗从宗主到门下杂役弟子,全部死于非命,死相奇惨。 天宗领头联合查看后,推断是门内的法尸在同一时间离奇bào动,反噬杀人。找到炼尸宗门派名册比对,阖宗无人生还。 这样的惨事在接下来的六百年间,陆陆续续发生四起。而最近的一百年,却一下子就发生了三起,铜雀台就是第三起。 “我那天要炼一尊子母药鼎,偷偷请师姐来帮忙,炼好后我俩也累坏了,就一起歇在炼器房。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起来的时候发现器房倒塌了,师姐挡在石门前被长剑从外向内钉死在门上,临死前用灵力替我焊住了门……”无颜子声音低沉。 “等我好不容易解开禁制爬出去,所有人都死了,四面全是废墟浓烟和黑火,大殿前的镇台鼎被人拿走,掌教真人抓着断了的镇台鼎锁链,半跪在地上被烧成了焦炭……” 阳刚男儿健硕高大的身形之下,似乎隐约能看见一个眼神空dòng、茫然无措的女人身影。 阿蒲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不说话。无颜子沉浸在回忆里,情绪低落也没有再开口。 巨虎向东奔跑一直没有停歇,路上遇见鸟shòu一口咬下也没有减速。从刚出大莽山见到的草原跑到荒山石壁,再从戈壁跑到huáng沙金滩,阿蒲包裹里带的食物也都馊掉不能吃了,幸好无颜子的芥子囊中还有许多辟谷丹,gān巴难吃但顶饱。 “无颜子,多少天了?”少女蔫蔫地伏在虎背毛发上发问。 “已是我遇到小上人的第十九天了。” 一声虎啸传震而来,阿蒲猛一激灵坐起,兴奋问:“到了吗虎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