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了一杯茶给程瀚扬，汪庆海当然听出了程瀚扬的言下之意，笑着说：“所以我就说坐办公室不好吧，我们俩站在一起，说我是你爸都有人信。” 想着自己有求于人，程瀚扬只能默默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由得又暗暗庆幸，还好路尧不在这里，不然听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要怎么找回场子呢。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便宜。 汪庆海很满足的喝了口茶，仿佛以前大学时插科打诨的时光又回来了，不过他也很清楚，程瀚扬找他，可不是为了来听他耍嘴皮子。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程瀚扬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路尧父母可能会使用的姓名以及照片的复印件。 “帮我查一下这两个人上周是不是离开了本市还有他们的行踪。” 汪庆海看了看点头道：“我马上找人去办。” 程瀚扬道：“不，我想麻烦你自己帮我查，谁也别惊动。” 汪庆海微微皱眉：“这样不太符合规矩。” “我知道，所以才会来找你。” 汪庆海看着程瀚扬：“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啊？你们在查的案子和这两人有关？ 程瀚扬一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不能告诉你的。” 汪庆海看了一会手上的纸，咬咬牙说：“行，我亲自帮你查。” “尽快。” “不超过三天，一定告诉你结果。” 程瀚扬这才松了口气，说：“行，我等你电话，这件事结束请你吃大餐。” “好，到时候看我不吃垮你。” 离开了汪庆海的办公室，程瀚扬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是跟着路尧学坏了吧。 程瀚扬知道汪庆海答应他帮忙是因为相信了这两个人和案子有关，如果被他知道是为了私事，汪庆海一定会提着杀猪刀追杀自己的。不过……这一切都是汪庆海自己猜的，他也没承认么不是？ 办完了这边的事，程瀚扬也去了x大，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今天去那里主要是找到了学校里的保全人员，查了一下他们昨天的排班表，找到了昨天夜里和上次命案发生时巡逻的人了解情况。 看着眼前这两个说话支支吾吾的人，程瀚扬忍不住皱眉，这两个人看来根本没有在他们巡逻的时间里完成该做的事。否则，那几名学生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鬼屋”去探险，桑芸说不定也不会命丧人工湖。 不过，惩罚他们渎职的事情不是他程瀚扬能够过问的，既然这里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线索，尽管不愿意，程瀚扬也不得不去拜访一下校长了。 x大的校长姓赵，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程瀚扬跟他已经打过一次交代，不能不说，程瀚扬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不过想来也是，能当上大学校长的有几个不是人精？否则怎么管得住下面这么多的人。 程瀚扬和赵校长对坐着，校长给他倒了杯白水，程瀚扬礼貌的道了声谢。 没等程瀚扬发问，赵校长倒是主动开了口：“警官，你们还有多久才能破得了案呀？” 程瀚扬无奈：“这个说不准，万一找到线索了，说不定立刻就破案，可要是某些人隐瞒让我们找不到线索查案，变成悬案都说不定。” 赵校长脸上显出苦相，说：“你不知道，校董事会传话过来说这次事压不住消息了，等事情真的被媒体曝光，不说x大的声誉会受影响，连带还会影响到学生们的家长，还有，说不定警局也会被拖累，哎……” 这一番话说得好像在诉苦，不过程瀚扬听出了校长隐隐的威胁之意，如果不尽快破案，一旦消息曝光，他们也别想过好日子吗？ 程瀚扬笑了说：“那就希望校长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哎……”赵校长叹口气，“我到这个学校已经十年了，现在人也老了，准备着想要退休，好多事情都放手让下面的年轻人去做了，这次的案子我做梦都想不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知道的，不比你知道的多多少。” 程瀚扬道：“恩，我明白，所以我想问一件我不太清楚的事情，但是希望校长能如实回答我。” “什么？”赵校长有些疑惑。 程瀚扬喝了一口水，说：“七年前，学校里也发生了一起学生死亡的事件，当时死亡的学生名叫司明，最后以失足堕楼的意外了结了，不到半年，学校修建了新的宿舍楼让学生们搬了进去，这两年陆陆续续又修了两栋宿舍，也翻新过了教学楼和实验楼甚至是图书馆，为什么，那栋旧危楼一直不拆掉呢？” 赵校长显得很无奈的说：“就是因为修了新宿舍，翻新了学校的建筑，所以每次我打报告上去要求拆掉旧楼在那边建一座体育馆的时候，校董事会都会用没钱的借口来堵住我的嘴。” “那司明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的，当时还是我出面去找司明的父母谈了他们儿子的事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还真是挺难受的。” 程瀚扬又问了一些关于七年前那起意外的事情，校长也都一一作答，不过他的回答很巧妙，他告诉程瀚扬的翻翻当时的报纸或者从司敬口里都可以打听出来，真正程瀚扬想知道的，他一句也没有透露。 程瀚扬也不敢逼得太紧，更不敢透露关于司敬的情况以及那一本失踪的日记。这件事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万一真的和学校高层有关，不管是不是校长干的，告诉了校长和告诉了其他的校董事会的人也没有差别。他也注意到了，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赵校长总是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他是个打算退休的人了，现在不怎么管事了，似乎潜台词是在说，让程瀚扬有事没事的别去打扰他。 程瀚扬假装没有听懂，一面说着“以后如果有麻烦校长的地方，还请校长见谅”，一面不疾不徐的告辞离开。 现在他的脑海里飘来飘去有许多的念头，却老是抓不住。 这次的案子让程瀚扬破天荒的感觉有一些茫然。 回到车里，手机正好响了起来，程瀚扬看了看手机屏幕不由得笑了。 他迅速的按下通话键，放低声音问：“怎么了？” “哼哼，”电话对面传来两声冷哼，路尧的心情似乎不怎么美丽，“你赶紧回警局吧。” “出什么事了吗？”程瀚扬发动汽车，换成耳机模式。 路尧懒懒的说：“警局里来了一位美女，指名找你。” “美女？什么美女？”程瀚扬一头雾水。 “她不说，坚持要等你来了才说，你赶紧回来吧，挂了。” 程瀚扬有些莫名其妙的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嘟嘟声，什么美女？他认识的女人里，最美的就是路尧他老妈了好不好！ 而电话另一头的路尧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脾气是不是这几天又变差了。 不过也难怪，一方面担心父母，一方面被这个案子折磨得焦头烂额睡眠不足，脾气差也可以理解，不过最心烦的是，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看资料找线索的时候，那个谁谁谁干什么跑来给他添堵啊。 不到半个小时，程瀚扬就赶回了警局，本想先去自己小办公室里找路尧的，谁知道一进重案组的办公室大门，就看到没有出去查案在整理资料的蒋彦一脸诡异的笑容，他伸出右手往一旁的沙发处指了指，程瀚扬这才转过头往旁边一看，一瞬间的茫然之后才突然认出了沙发上的人。 “原来是你啊。”程瀚扬脸上并没有笑意，因为他能猜到这个女人为什么来找他。 沙发上的女人站起身来走到程瀚扬面前，说：“程组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你不是说你要离开这里吗？”程瀚扬皱眉。 “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现在又回来了，还在时报，我这次的来意你应该很清楚了。” “对不起，无可奉告。” 来的人，正是《时报》的女记者颜梓涵，曾经在一起案子里，认识了程瀚扬，她喜欢程瀚扬，重案组里每个人都知道，当然，也包括路尧。当年因为她妹妹的事情，她选择了离开这座城市，不过这次她回来是要干什么？ 从颜梓涵看程瀚扬的眼神不难猜测她的想法，恐怕不止路尧，连蒋彦都觉得这个女人回来搞不好是因为她还喜欢着程瀚扬。 这下，麻烦大了，程瀚扬默默在心里叹息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似乎早就猜到了程瀚扬的态度，颜梓涵并没有介意，只是笑了笑说：“这次我是先联系了你们局长，局长同意了我们时报对案子进行报道，当然在案子没有破之前，只能报道一些基本的消息，等到案子破了之后，我会做一次专访。” 程瀚扬心里暗暗骂了局长一句，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虽然不知道时报用了什么手段让局长答应的，但人家既然是来追踪报道这次x大案件的记者，而且还是被局长亲自给“推”到重案组的，程瀚扬当然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赶人。只能招呼蒋彦把基本资料给颜梓涵，而他自己立即就想溜了。 没想到，程瀚扬刚动了脚底抹油的念头，就被颜梓涵叫住了。 “瀚扬，好久不见了，赏脸一起吃顿饭吗？”颜梓涵眼波流转的看着程瀚扬。 瀚扬什么瀚扬，瀚扬是你叫的吗？程瀚扬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这一声“深情呼唤”足够让门里的路尧听到了。 “要查案子哪里来的时间。”程瀚扬答道。 “没关系，你们总是要下班的吧，我等你好了。” “今天可能要开通宵了。” “那明天呢？”颜梓涵一副不愿放弃的样子。 “我最近都很忙，没有时间。”程瀚扬瞟了瞟办公室的门，看到了那条没关紧的门缝，心里一声叹息。 “没关系，那等你不忙的时候再说吧。” “恩，再说吧。” 程瀚扬完全的敷衍态度颜梓涵不是看不出来的，从前程瀚扬也没怎么给过她好脸色，她也没有指望这次回来一见到就能让程瀚扬喜欢了。 蒋彦无奈的应付着颜梓涵看似不经意，其实在套话一般的问题。一边在心里咆哮着，他只是个文职人员好不好，为什么要摊上这种麻烦事？在被颜梓涵无数次试探般的问到程瀚扬私人问题的时候，蒋彦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路尧的事情告诉颜梓涵算了。 而这一切程瀚扬没有在意，他飞快的闪身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赶紧关上门，放下帘子挡住外面的视线。 “怎么样，学校那边有什么发现？”路尧漫不经心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学校了？” “不然你还能去哪？” 程瀚扬想了想，汪庆海那里的事，还是等有了消息之后再告诉路尧吧。 将自己和校长的对话简单的对路尧说了一次，路尧有点遗憾：“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程瀚扬知道他从认识了江文宇之后，对研究人的表情动作心理有了兴趣，不过也顶多算是兴趣。 程瀚扬说：“我仔细观察了他一下，虽然我不会心理学方面的分析，但是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一般人说没说谎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可这个赵校长，他的每个反应表情都太正常了。 “正常还不好吗？”路尧有些好笑。 “好，可是，最不好的是，他在送我出门的时候，不该让我看到他那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跟终于送走了瘟神一样。” “人家说不定只是不习惯跟警察打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