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出生的时候那么多老鸦,都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堂姑说没过两天我哥也真的害了一场大病,其实从奶奶把他抱回屋的头一晚开始,家里就出现了一些怪事。半夜三更听到屋子里有人在翻东西,我爸当时还以为屋里招贼了,但是提着煤油灯出去看,可翻东西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不仅半夜屋子里像是有人在翻东西,有时候还听到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在咳嗽,这些都是后话了。我哥的病来的很突然,那天刚吃过晚饭就浑身抽搐,小脸成了铁青,连眼珠子都不转悠一个劲往上翻白。我爸瘸着腿连滚带爬出门把村里唯一懂土法子的马道婆请过来瞅,马道婆进屋翻了翻我哥的眼皮看了一眼,又用筷子挑开我哥小嘴瞅了一下舌头就松开了。她一个劲的摇头说这娃子救不活了,让我爸和奶奶准备后事,然后叹了口气就走了。当时我妈本来就身子虚,听到马道婆说完这话脚跟子一软就直接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当晚眼看是熬不过去了,奶奶只能趁着月色硬是拄着拐杖跟我爸抱着我哥往镇上赶,而那个晚上走到半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迎面走夜路的赶山人。那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挽着裤腿穿着一双草鞋,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当时我爸和奶奶抱着我哥着急的往镇上赶,也顾不得打招呼,倒是那老头走过后看了一眼,直接抓住了我爸的肩膀,就说了句这孩子阴气重,然后又问了我奶大晚上的要带孩子去哪儿。奶奶家如实相告了,那赶脚的老头听完后就摇了摇头,“这孩子得的不是什么病,倒像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们要是这样折腾,这娃怕是保不住。”奶奶一听吓的老脸如死灰,连忙求着那人想法子救救自家娃子。当时走的山路,天黑看不见那老头表情,就见他有些为难的说,“这孩子阴气太重,不像是个正常人。”奶奶听完后一想就知道了原因,赶紧把我们家的情况说了出来,说完后那老头恍然大悟。老头对奶奶说,“你们屋里是不是最近经常出现一些怪事?”我奶奶觉得说到点子上了,想到了从把我哥抱回去屋子里深更半夜发出翻东西和像是有人在咳嗽的声音,赶紧对老头说是。“这就难怪了。”那老头点了点头说,“你们家阴气本来就重,这孩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身了,而且那东西就是从老坟地跟着这娃子回去的。”我爸在一旁连忙问到底咋回事,老头说刚出生的婴儿没阳火,又沾了坟地的阴气,那些徘徊在老坟地一些没法投胎的鬼就会想办法上娃子身。“你们把娃子抱回去的时候天还没亮,看来是有些脏东西不甘心,跟着这孩子回了屋。要是回去的时候天亮了的话,那些东西就不敢了。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兴许还有得救。”我爸一听,当时就要给老头下跪,不过被老头拦住了,他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至于到底能不能救活这丫头,还得看他自个的命。”老头说完后也不多说,从布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纸人递到我奶奶手里,然后郑重的说,“要想救活这孩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缠上这娃子的脏东西送走,你们回去就在大门烧点纸上香,这纸人上面写丫头的生辰八字然后一起烧了。给这丫头喝一些放草木灰的无根水,做完后切记要折柳条把屋里角落都打一遍。”“我看这孩子不止是被缠上那么简单,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老天爷收不收,这跟你们家也不无关系。”那老头知道时间耽搁不得,直言不讳的对我奶奶开口,“你们有没有给这孩子取名?”奶奶跟我爸一愣,接着都摇了摇头。老头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他出生便阴气入体,天生比别人少了一口阳气,不妨,就在她姓后,单取一个阳字!”“钟阳!”我爸低声的念叨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这名字好。”“你们要记住,这孩子天生少了一口阳气,就算是躲过灾祸了,也不可带他去参丧宴,也不能让他去阴气极盛的地方。”老头正经沉稳的说,“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你们若是直言不听,这孩子必然夭折,她的命数沾阴过重,七岁前要是再遇到这些事,到时怕是回天无术。”我爸一个劲给那老头道谢,那老头只说孩子耽搁不得,速速回去按照他说的做就是。说完后,老头像是要处理急事,提着布袋匆匆的就离开了。我爸抱着我跟奶奶匆匆的回了屋,按照半路碰到的老头说的话抱着我哥在大门口烧纸,把老头递给我奶奶巴掌大的纸人上写了我哥的生辰八字然后烧了。我爸又跑到村外折了一根柳条回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打了好几遍,接了无根水混着草木灰给我灌了几口。就这样,我哥真的就奇迹般的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说到这里,堂姑陷入追忆的说道,“那老先生也是害怕那跟回家的脏东西躲在屋里不出来,所以就让你爸折一根柳条回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赶。当时你哥身体阴气太重,草木灰是阳性能克阴,喝下去能救他的命。”听完堂姑阐述的这一切,我心里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后来还出了什么事?”堂姑注视着我,叹了一口气说,“七岁那年,还是出了事。”那天没留意,我哥跟村里几个小伙伴跑出了村撒野去了。差不多傍晚是在快到土腰子岭,我哥半道上忽然从后面来了一个老太婆,她走过来就拉着我哥的手要他跟她走,说她屋里有好吃的。她的手疙疙瘩瘩的,一个劲冲着我哥笑,我哥当时就吓坏了,甩开后回头赶紧跑到了回来了家。那时候奶奶不放心还跟我爸去了我哥玩的地方,可那土疙瘩地,哪有什么屋子,倒是路旁边的草丛里有一座半坍塌的孤坟。奶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当时就有些白了,快步的往家赶,回来后那天晚上我哥就发烧做噩梦。大门口挂红布条,给我哥手上绑红绳,烧纸喝符水奶奶都做过了,但就是不好使,而且情况越来越重。我妈的身子骨弱,可是那么远的山路她硬是背着我去了镇上的卫生室,老医生也检查不出所以然,说是染了风寒,后来给两幅药就打发我妈离开了。还没一天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开始浑身抽搐,脸色铁青。奶奶给喂了一点米汤被我哥吐了一地,当天晚上嘴里就开始冒白沫了,天还没亮就没了气,他死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甚至没有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