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陆承背着林鹿边走边说:“阿姨说的没错,我是该管管你了。” 陆承突然冒出一句话,林鹿也没他想,说道:“她管我还不够,还想找个人管我?” 陆承自然而然的说句,“她说你性子贪玩,让我管着点你。我管着你,不好吗?什么事情都会有我帮你想着。” “算了。”林鹿往陆承肩膀上一趴,“饶了我吧。” 她悠荡着一只脚,陆承往后扫了眼。 “怎么?我不够好?” “不是你够好,是你太好了。”林鹿说话时,湿热的气息扑在他耳后,“你太龟毛,还洁癖,我可不想每天听你碎碎念。” “我有吗?” “没有嘛?” 背后的人往下滑,陆承两手用力,将人向上颠了颠,重新背稳后,继续走。 心里不禁琢磨,他有吗? 仔细回忆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吧,他改改吧。 俩人回到四合院,陆承把林鹿放在椅子上,“有管扭伤的药没?” 林鹿皱眉,“我不知道,你翻翻。” “算了,我出去买。”这老宅子,就算找到药,估计也过期了。 “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林鹿拉着人。 “你自己看看,”陆承指着她脚踝,“已经青紫了。” 他转身出去,林鹿坐在床尾把脚挪上来,伸手碰了碰,有点热,还红肿,用力捏一下,挺疼的。 林鹿肩膀一垮,只能等陆承回来了。 彼时,兜里的手机震动,林鹿拿出来一看,是江生的号码。 “喂?”里面隐约传来音乐声。 江生一愣,没想到林鹿会这么快接电话,“你,”他在酒吧后门给林鹿打得电话,“你干嘛呢?” 林鹿看看肿着的脚,“没事。” 江生舔下嘴唇,“你晚上吃了吗?” “吃了。” 林鹿转身趴在床上,爬到床头柜旁,把烟捞过来,那边江生又问:“吃的什么?” “馄饨。” “吃饱没?” “没吃饱,你现在给买?” “……” 那边沉默几秒,“你想吃什么?” “你不上班?” “正在上。” “上班还这么闲,快去上班。”林鹿把电话直接挂断。 江生听着里面的嘟嘟声,收了手机,跑去对面的菜馆点了三道菜,付完钱后,他给老板留下地址,让他找个快递送去。 半支烟的功夫,陆承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盒药。 “买这么多药干嘛?”林鹿看陆承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两罐喷雾。 他说:“有外用的,还有内服的。” 冰凉的雾气喷在患处,皮肤凉丝丝的,挺舒服。 “这是吃得,活血化瘀,一天三次一次两片。”陆承去给林鹿倒水,“药放我这,我提醒你吃。” 林鹿就着水,把药咽下,陆承想起一件事,问: “一会儿洗澡怎么办?” “没事,能走。”就是慢一点,脚不敢太用力。 陆承眼神担忧,林鹿一脸轻松,“别小题大做,真没事。” 陆承回房间,手里拿着笔记本,“我需要借用下你的书桌。” 林鹿耸下肩,一副请便的态度,“麻烦把我的设计图放在书架上。” 陆承放好,笔记本搁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林鹿等着脚踝上的药吸收,往床上一趟,侧着身点开手机。 微信显示有条未读,林鹿点开江生的对话框。 ‘辣子鸡,小炒,素烩汤’ 林鹿瞪大眼睛,大晚上报菜名玩?她回: ‘神经!’ 没多会儿功夫,四合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扣响,陆承去开的门。 “这是?”陆承看到穿着骑手制服的人,把打包袋子递给他,“祝您用餐愉快。” “……” 陆承问:“等等,这是谁订的?” 骑手说:“你不是林鹿?” 这个名字没错,陆承还是接过,“谢谢。” 陆承关上门,心里清明这餐是谁订的了。 刚进东屋的门,屋里传来询问:“谁啊?” 陆承说:“送外卖的。” “!”林鹿立刻想到江生的信息,陆承把餐盒放在小桌上,“他挺细心的。” 林鹿撑着床坐起,什么也没说,陆承走过来扶她,林鹿坐在椅子上。问: “都什么菜?” 陆承将餐盒一个个打开,正是微信里那三样,米饭两份,筷子两双,餐巾两份。 陆承笑语,“还带了我的份。” 林鹿拿起筷子,“吃吧。” 陆承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道,十八岁吗? 各怀心事,各有所想。 酒吧凌晨下班的,江生的自行车刚停在四合院门口,床上的林鹿睁开眼。 不知不觉,她对他的一切都敏感,脚步声、说话声、连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发出的叮叮当当她都能辨认。 这是不是个可怕的敏感。 江生压低着脚步声进了西屋,衣服脱掉,倒在床上就睡了。 有人夜已眠,有人夜未眠。 … 第二天一早醒来,林鹿看眼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有层淡淡的青色,指腹摸着眼睑,擦着最贵的保养品,熬着最漫长的夜,真是够了! 吃早饭时,江生把白粥端上桌,盯着她脸看,“你昨晚没睡好?” 陆承看眼林鹿,后者淡定,“熬夜画设计图了。” 她没提脚伤的事。 江生又端着两道小菜回来,“陆哥,吃吧。” “你也是。”陆承拿起筷子,他经常去林鹿家吃饭,林静文喜欢中餐,他跟着筷子用的也顺手了。 江生刚端起碗,鼻子闻了闻,“什么味?” 林鹿下意识的把脚往回缩了缩,“能什么味,赶紧吃。” 江生被林鹿无端训了句,也不敢造次,端起碗吃饭。 可他真闻到一股怪味儿,不动声色的挪位置,有点像…… “云南白药?”江生脱口而出。 林鹿:“……” 陆承低低的笑。“她脚昨晚扭伤了。” 闻言,江生把碗筷一放,“怎么搞的?” “陆承你真多事。”这边还在气恼陆承,江生已经蹲在身侧,去看她脚踝,“是这吗?” 江生指着她脚踝,“都肿了,你怎么不说?” 林鹿转过头,“说什么啊,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承说:“没伤到骨头。” 江生隔着桌子看向陆承,“不用去拍个片子?” 陆承淡笑,“不用,我检查过了。” “快起来吃饭。”林鹿提江生肩膀的衣服,江生站起来,“在哪扭的?” 林鹿夹一筷子菜,“你话真多。” “问问不行?” “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 江生端起碗,低头扒饭。 两人间的感觉让陆承无法忽视,他们的相处已经让他到了介意的地步了。林鹿之前也谈过男友,但总感觉不上心,也没一个男友让他有过危机感,直到江生的出现。 这个只有十八的大男孩。 吃过饭,江生又仔细看林鹿的脚踝,确定真没伤到骨头,林鹿接过陆承递来的水和药。 他问陆承,“吃这些药就行?” “我问了门诊大夫,他给开的,活血化瘀,消炎镇痛。” 对症就行。 江生给林鹿洗了一盘水果,都是他挑的偏酸的水果。 “你休息吧。” 他走出东屋,回到自己房间,又开始忙碌服装设计大赛的设计图。 陆承的手指快速操作键盘,很想安心工作,可早上的一幕,他就是很难平静。 保存好工作文档,点开订机票的网页,问林鹿:“明天回去吗?我先把机票订了。” 林鹿沉思,想起赵寒的事总要面对林静文的,他们谁都逃不掉面对本身。 身后人一直没回应,陆承盯着屏幕上的日期界面,指腹摩挲着鼠标。 “……先等等。” 陆承眼神暗了几分。说:“明天九点半有班飞纽约的航班。” “哦。” 只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陆承知道林鹿还不想走,“你想什么时候走,我再订机票。” 这次她干脆的回:“好。” 陆承不否认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自私,但面对林鹿,他不会退让,哪怕不择手段。 他只想尽快将林鹿带离这里,离开这座城市,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