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时代

都说婚后第一年是“纸婚年”,这纸是易损还是易磨?是易折还是更韧?都市生活中的一对闺蜜叶小满和章菡,在纸婚年平淡而温馨的新婚后,命运之路突然偷偷拐了个弯,面对旧情、新爱,面对爱情、亲情,面对第三者和出轨,她们该如何选择呢……

十九
等事后海涛激情退却,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的冲动,把自己丢进了一个无法收拾的复杂处境,他终于出轨了,这超出了他的人生计划,也超出了他的应对能力,他后悔得想把自己打一顿,他无法面对叶小满,也无法面对傅倩。
更糟糕的是此刻傅倩就躺在他的身边,无比依恋地紧紧搂着他。他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傅倩。
傅倩的一只手在海涛胸前轻轻划着圈,海涛很不习惯,叶小满从来不曾对他做这些挑逗性很强的小动作。海涛觉得很痒,可是如果这时候对傅倩说出来,那自己就真的像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了,于是他保持沉默。
傅倩半撑起身子,俯视着他,长头发落在他的胸前。海涛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只好抬起手,装作为专心她理头发,避开她的视线。
傅倩一笑,对他说道:“你别这样。”
海涛心虚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询问的:“嗯?”
傅倩说:“我还是原来对你说的那句话,我爱你,但和你无关。就算我和你上了床,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顿了顿,她伤感地说道:“反正你也不需要这种改变,是不是?”
海涛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傅倩盯着他,然后突然笑了:“已经不早了,你起来回去吧。我这个病人,还需要好好休息呢。”
海涛依言起床,收拾到身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后,尴尬地看了傅倩一眼,说道:“那我走了。”
傅倩没说什么,只用眼神向他告别。
走出了傅倩的家门,海涛心情复杂地低低骂了一声:“妈的。”
他知道他做了一件同时对不起两个女人的事情。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应对这两个人。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他觉得他更对不起傅倩,因为她是如此绝望的、卑微地爱着他。小满他还可以设法补偿,而傅倩,他却无法补偿。
海涛回到家中时,叶小满在看电视,见他回来,也不说话,可能还在为先前的争吵在生闷气。海涛自己心中有愧,对叶小满也格外心虚,走过去简直是用讨好的口气问她:“在看什么呢?”
见他先开口示好,叶小满借驴下坡:“看韩剧呢。”
要是以前,海涛一定会说:“你智商本来就低了,再看韩剧当心看成负值啊。”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坐到了叶小满身边,问她:“什么片子?”
叶小满说:“《人鱼小姐》。”
“名字怎么这么怪啊?是科幻的?”
叶小满笑了:“不是,是生活片。这个故事很曲折,说是有个男人为了情人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女儿长大了以后,向他报复,抢了同父异母妹妹的男朋友。”
海涛立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勉强笑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你干嘛看这种片子。”
叶小满不在意,说:“本来韩剧就是给女人看的,不是给你们看的!我觉得很好看,我喜欢里面那个女孩子的性格,独立,恩怨分明,不会因为别人而委屈自己。就是不知道这片子结局好不好。”
海涛不说话了,坐了一会儿,又问小满:“口渴吗?要不要喝茶?我去帮你倒吧。”
叶小满说:“好。顺便帮我拿点糖来吃。”
“好。”
海涛去倒了茶、拿了糖来,问小满:“肩膀酸不酸?要不要我帮你捏一捏?”
叶小满开心地说好。海涛便给她捏肩。捏着捏着,叶小满“卟哧”一笑。海涛莫名其妙问她:“你笑什么?”
叶小满开玩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是不是心里有愧呀?”
如果此时叶小满能看到海涛的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她一定会心中起疑了。只是她背对着海涛,她什么也看不见。
海涛镇定了一下情绪,佯作生气:“你真是的。我表现不好吧说我不爱你了,我表现好点吧,你说我有鬼。真是难伺候。我不伺候了行不?”
叶小满哈哈大笑:“切!想找借口偷懒啊?不行,继续捏。等会儿再帮我按按腰。”
海涛答应。
从这一天起,海涛对叶小满真的算是很好、很好。
景程小区的房子快要可以交房了,叶小满又开心地每天和海涛商量着要怎么装修,每天泡在装修的网站,买的杂志也全成了专业杂志。每次问海涛的意见,海涛都是说:“凡事都以老婆的意见为准。”
叶小满的的确确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这说明她在海涛心中的地位,说明她在未来小家庭中的地位。
她浑然不觉,她的命运已经开始逆转。
傅倩休了两天病假后来上班,海涛有点不敢面对傅倩,连视线都不敢和她接触。可是傅倩却没半点异样,笑吟吟地和同事打过招呼,该做事做事。她的镇静让海涛也镇静下来,觉得自己很可笑,摆出一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更容易让别人起疑。他对傅倩也有了新的认识,就算她知道自己的爱不理智,可是她还是比他更有定力。
男人有时候不明白一个道理,就像金庸说过的,女人都会骗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女人的确有这种天份,尤其是当那个男人已经对自己臣服的时候,骗术会炉火纯青。
傅倩的从容自若,来自于她对海涛的掌控。在她看来,收服海涛的心已经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挑战了,什么时候取胜,只取决于她的心情如何。
在傅倩若无其事的外表下,海涛渐渐放了心,以为傅倩和他一样,那天只是一时的情迷意乱,一时冲动而已,也许她和自己一样,已经后悔了呢?一念及此,海涛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理智的想,他希望傅倩忘记那一天,可是男人的虚荣心却让他希望傅倩如他一般,永远记得那一次放纵!
在这样一种矛盾的心情中,一天中午下班时,海涛正在收拾东西,电话响了。他按了接听,傅倩柔媚入骨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在我家里等你。”然后不待他回答,挂断了电话。
海涛立时口干舌躁,不由得伸手去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傅倩的语气,那意思明白无异,她在邀请着他,如果这一次他拒绝了,虽然有点狠,可是也就没了后患,反正他已经愧对了傅倩,那就继续愧对下去好了。傅倩不见得会为了无望的结局,在等待和牺牲中独自扮演一个烂掉的悲剧角色。
可是海涛选择了投降。他强压着跳得极不安份的心,出现在了傅倩门口。
傅倩开了门,风情万种地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海涛一进屋,反手掩了门,抱住傅倩的脸开始狂吻,在几乎窒息的热吻中,两个人摸索着倒在了床上。
满室的阳光,让一切都无遮无掩,这反倒刺激了他们的感官。当傅倩毫无顾忌的尖叫呻吟流泪,海涛的脑海里,除了傅倩,再没有了其它任何东西。
海涛彻底沦落,他过起了双面人的生活。回到家中,他对叶小满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叶小满几乎都忘记了不久前他们之间还硝烟四起。她开心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新房装修和婚后生活的设想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海涛的异样。
而海涛和傅倩的约会,一直在隐秘的进行,有时在中午,有时在晚上,但海涛始终坚持在正常的时间内回家。
起初审视一下自己,海涛也觉得自己够无耻的,他不是没有想过结束这一切,可是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就像毒品,让他欲罢不能,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直到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再去想它,一任自己的贪欲在傅倩带给他的新鲜刺激里放纵。
可是这并不是傅倩想要的结局。白搭上自已的青春来成全一个男的的两全其美,这么亏本的生意她是绝对不做的。
于是一天当欢娱过后,海涛照旧吻她一下,歉意地表示该回去了时,傅倩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度地表示理解,而是转过了背,眼泪流了下来。海涛来扳她的肩,她就是不回头。
海涛小心地问她:“你怎么了?”
傅倩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没什么。”
海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再问傅倩怎么了,她还是不回答。只好去扯了面巾纸来给她拭泪。傅倩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哀求道:“今晚留下来好吗?”
海涛一愣,他以为这样子维持两人的关系就挺好的,傅倩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可是想不到她今天也和别的女人一样,终于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傅倩哀怨地看着他:“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每次一做完你就从我床上急急忙忙地跑开,让我觉得自己很下贱!”
这个形容词让海涛既震惊又心痛,他抱住傅倩连声说:“对不对,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自己!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你怎么补偿?我要的这么简单,只是要你留下来而已你都做不到,你还能补偿我什么?”
海涛无言以对,一冲动就想答应了她,手机却响了起来。更令他尴尬和紧张的是,电话是叶小满打来的。看到他那复杂的表情,傅倩气得又背转身去。
海涛压低了声音接了电话,小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叮嘱他路上要小心,过超市时顺便带点卤菜回去,她肚子有点饿了。海涛一一答应。
傅倩从未有如此刻般痛恨叶小满的存在!
她不认为她从叶小满那里偷走了海涛,她对叶小满没有心存愧疚,反而痛恨由于叶小满的存在,才让自己做了小偷。更可气的是,在她向海涛卑微地乞求一点爱的施舍时,这个叶小满,竟然在自已面前张扬着她对海涛的主权,炫耀着她的幸福和快乐!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傅倩觉得羞辱,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坚定了与叶小满为敌的决心。
她调整好面部表情,回头对海涛勉强一笑:“你回去吧。”
海涛明显放松了下来,偏还要假惺惺地再假客气一下:“要不,我再陪你十分钟?”
傅倩心里腾起了怒火,做小偷也就罢了,是她自己认了的。可是这句话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乞儿。她忍气笑道:“不用了,你回去太晚了也不好。但是,海涛,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下周六是我的生日,只这一天,我希望你能陪我。”
海涛茫然:“怎么陪?”
“你不是有个项目要到Z市去吗?你把时间往后推一下,安排到星期五出差,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在Z市住一夜,第二天玩一天,晚上回来。这样子叶姐姐也不会怀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海涛毫不犹豫答应了。想起可以和傅倩出双入对一整天,海涛很是兴奋,临出门时还在傅倩耳边调笑道:“到时候我要让你床都起不了!”
傅倩嗔笑着打了他一下,将他推出了门外。
关上门,傅倩的脸阴沉了下来。
海涛,你别想嫩黄瓜两头吃!既然你不肯主动下决断,那么我来替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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