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爱你

贝清玉爱慕萧易恒多年,可是十年的追随,萧易恒却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她。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对萧易恒终于死了心,放弃一切远去国外。 两年后,萧易恒的母亲想方设法地将贝清玉从国外的公司调了回来,回国后的贝清玉似乎和萧易恒相处得很不愉快,可面对母亲提出的让他们结婚的要求,萧易恒却想也不想地便同意了,而贝清玉当然是拒绝了这一荒诞的要求。珠宝业大亨贺俊扬的出现,让贝清玉和萧恒易之间的矛盾日渐严重,误会、阴谋接踵而至……

作家 叶紫 分類 出版小说 | 23萬字 | 18章
第十七章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贝清玉从医院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她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地铁,独自一个人走在街头,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流泪,路过的行人纷纷侧过头来注视着她,奇怪一个怀着身孕的人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连一个哄她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会理解贝清玉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糟糕,她知道从此和萧易桓之间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以前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邹雪织的孩子,但现在孩子没了,反倒让她有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她觉得,从今天开始,真正和萧易桓再也没有了瓜葛。
恍惚中,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冲出了马路,身后紧张的汽车喇叭声也没有刺激到她,她有些失神地往对面走去。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她,使劲地把她从机动车道上拽下来,身边有汽车呼啸而过,要不是刚才这双手的主人及时地把她抱在怀里,恐怕她现在已经葬身车轮之下了。
“清玉,你怎么往马路上跑,你不知道这对一个孕妇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吗?”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在她面前是一张熟悉的俊脸,贺俊扬带着一脸的惊魂未定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任何人对贝清玉来说,都好像亲人一般,她缓了缓神,从贺俊扬的怀里退出来:“谢谢你,俊扬。”
“你怎么了?”贺俊扬看到贝清玉脸上清晰的泪痕,不由得拧起眉:“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有些狼狈。”
贝清玉听到他亲切的声音,眼泪止不住流得更加汹涌了:“俊扬……”
贺俊扬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都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在外面,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这样吧,我家就在这儿附近,你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
此时的贝清玉觉得心已破碎成了一瓣一瓣的了,渴望着有人能把她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无论是谁都可以,她看着贺俊扬关切的面庞,还没有说话,突然陷入了沉沉的黑幕当中。
贺俊扬连忙伸手抱住了虚弱的贝清玉,轻轻地唤了她几声,她却一丝反应也没有,贺俊扬只好把她抱进了车里。
是不是一个人遭遇了太多的痛苦就会陷入混沌中去,贝清玉就是这样的感觉,她在一片漆黑的夜里行走着,很害怕,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她害怕得奔跑,可越跑越累,越跑越累,眼前的黑,似乎永远都没有边际一样。
突然,她面前出现了一道氤氲的光线,贝清玉朝那团光明跑去,仿佛看到自己的父亲就站在那片光明里,她觉得很兴奋很快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伸出双臂像小鸟一样飞扑了过去。
她一定不是在做梦,因为爸爸是那样的真实,他的眉眼笑得弯弯的,长而有力的臂膀把她轻轻地抛起来,耳边是他爽朗的笑声,完全就是记忆里的模样。贝清玉感觉到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暖,这种感觉,让她几乎想要流泪。
“清玉……清玉……”爸爸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让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想回应,想把这些年来所有的思念都说给他听,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一着急,突然就醒了。
原来只是一场梦……
贝清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头顶上有一盏小小的射灯,想必梦里的那团光晕就是它散发出来了,她揉了揉脑袋,努力让自己坐起来。
“你终于醒了。”贺俊扬一直守在床边,看到她醒来,松了一口气:“我差一点就要准备送你去医院了。”
“哪里有那么娇气了。”贝清玉笑不出来,可还是礼貌地扬了一下唇角:“谢谢你,俊扬,似乎每次我落魄的样子都能被你看到。”
“你还没有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贺俊扬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告诉我。”
贝清玉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得狠狠一抽,还是觉得痛:“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撞倒了邹雪织,她流产了,孩子没有保住,大人也很危险……我……很内疚。”
贺俊扬有些惊讶:“怎么?邹雪织怀孕了吗?是……谁的?”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那天晚上喝醉了留下的种?
贝清玉没有注意到贺俊扬脸上惊愕的表情,只是老实地回答:“是萧易桓的。”
“萧易桓的?”贺俊扬更加惊讶了:“他怎么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
贝清玉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解释:“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难辞其咎。”
贺俊扬握了握贝清玉的手背:“不要想太多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现在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你的情绪会影响到他。”
“我知道……”贝清玉伸手摸了摸小腹:“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感觉对怀这个孩子有些力不从心。”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贺俊扬微笑着:“我小的时候,也经历过很多的磨难,最后还不是一样坚持下来了吗?”
贝清玉仰起头:“你小的时候,吃过很多苦吗?”
“是的,我的母亲是个脾气很倔强也很坚强的女人,独自抚养我长大,她身体有病,又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你可以想象得到我们母子两人的生活有多窘迫了。”贺俊扬很少向别人提起那段日子,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不知不觉地告诉了贝清玉。
他不是想博取她的同情,也不是想借此来开导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把曾经经历过的人生讲给她听。
“萧叔叔那个时候真的都不管你们母子吗?”贝清玉的话刚一问出口便后悔了,萧天一如果真的会管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过得那么清苦了。
贺俊扬苦笑了几声:“一来是因为我母亲的性格倔强,绝对不肯向萧天一低头,更不要说收受他的好处了,他们离婚的时候,妈妈是带着我净身出户的;二来萧天一当时只顾着和他的新婚妻子缠绵温存,对我们的事情也不那么上心,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正因为我是在逆境中生长起来的,才会格外懂得珍惜生活,白手起家,创造了如今的俊扬国际。”
贝清玉附和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觉得萧叔叔并不是那种连亲生儿子都不管的人。他对自己这个外人都那么好,当成亲生的女儿一般看待,何况是亲生孩子呢?而贺俊扬对亲生父亲,似乎厌恶到了极点,连叫他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的。
“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会那么恨萧家,跑到你们的婚礼上去搞破坏了吧?”贺俊扬歉意地笑了笑:“但你和萧易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就算没有我的破坏,你们也会面临这样的困境吧。”
贝清玉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和他,注定了是没有缘分的。”
贺俊扬看着她的脸,心里微微一动,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是不是贝清玉和萧易桓分手了,他就有机会了呢?
贝清玉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最近几天许悠然去了外地拍摄广告,所以不用害怕她会担心,“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我应该回去了。”
她掀开被子,便想要下床,却被贺俊扬一把按住了:“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身体又这么虚弱,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今天晚上就住在我这里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贝清玉听了他的话,有些犹豫。
“怎么,你不放心我吗?”贺俊扬笑着问。
“不,当然不是。”贝清玉自然相信贺俊扬的为人,他虽然有时候做事情是极端了一点,却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只是在想,总是这么打扰你,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和我一样是个孤儿,又失去了爱人,只有朋友可以依靠了,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贺俊扬温柔地替她拉好被子:“你好好睡吧,我到楼下去睡客厅。”
他的话,打动了贝清玉的心,她点了点头,觉得安心了一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决定暂时不要去想萧易桓和邹雪织的事情,她已经太累了,再不休息,她觉得快要扛不下去了。
安静的夜晚,贝清玉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过度的疲累让她不久便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贝清玉下楼的时候,便看到贺俊扬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他穿了一身运动装,想必早上出去晨运过,见到贝清玉下楼,很阳光地和她打着招呼。
贝清玉虽然没什么精神,可面对主人家的好客与热情,还是微笑着走了过去,看到一桌子的好吃的,不由得嗔怪道:“你买了这么多早餐,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完?”
“你怀孕了,多一些种类才够营养。”贺俊扬为她拉开座椅:“不要客气,吃过早餐,我就陪你去医院。”
“我想先回家一趟。”贝清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很脏了,昨天晚上她太累了,心情又很乱,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简直难以忍受。
“好的。”贺俊扬笑眯眯地答应,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贝清玉听不见,只是大概地从贺俊扬的表情里判断出可能是公司里有事需要他去处理。
“我花钱雇你是吃干饭的吗?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今天不去公司了……”贺俊扬的脸色不太好看,而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在说个不停,终于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好了,我一会儿就去公司,你等我过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贝清玉见贺俊扬有些失神,连忙说:“你有事还是快点去忙吧,我一觉醒来觉得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去医院就行。”
贺俊扬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似乎在为公司的事情而烦恼着,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说:“那我就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不好意思,清玉,我不能陪你去医院了,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智商更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我。”贝清玉觉得已经吃饱了,连忙起身:“你公司里既然有急事,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贺俊扬的神色看起来的确很紧张,也没有和贝清玉客气,拿起外套,起身出门。
萧易桓开着车来到许悠然的家,可按了半天的门铃都没有人为他开门,起先他以为是贝清玉在和他使小性子,不肯出来,可看到屋子里好像静悄悄的,窗帘也是拉开的,门口牛奶箱里的牛奶也还没有被取走,好像昨天晚上没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贝清玉,昨天她从医院里离开的时候是哭着走的,心情一定十分激动,万一她想不开或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萧易桓不敢再往下想,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许悠然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却不是许悠然本人,而是她助理的声音:“对不起,悠然今天在三亚拍防晒露的广告,没有时间接您的电话,您还是等她回去以后再联系她吧。”
萧易桓一时间有些发蒙,没想到许悠然竟然不在家,贝清玉也没有回来,那她去了哪里?他连忙出去,想到开车四处去找找,尽管他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得到贝清玉。
还没有等他上车,便看到一辆法拉利缓缓地开了过来,车上坐着的人,正是贺俊扬和贝清玉,萧易桓没想到贝清玉一夜不归就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当下便忘了来此的目的,冲了上去。
他用力地拍着车门,让贝清玉下车,而贝清玉也没有想到会在家门口看到萧易桓,见他那么激动的样子,把车门拍的“砰砰”响,想必是为了邹雪织的事情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贝清玉很冷静地从车上下来,萧易桓却劈头盖脸地责问道:“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没有睡在家里吗?为什么会和这个家伙一起回来?”
贝清玉看着萧易桓,淡淡地说:“请你尊重我的朋友,什么叫这个家伙,人家有名有姓的,叫贺俊扬。”
萧易桓没想到过了一个晚上,贝清玉又一次用这样冷漠的眼神和态度来面对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冷笑着说:“有什么区别吗?我就是不懂得尊重别人,可你懂得尊重自己吗?都已经身怀六甲了还和别的男人跑出去鬼混,到天亮才回来?”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贝清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握紧了拳头,仰起头来看着萧易桓:“你自己是那样的人,就把别人也想得和你一样吗?”
萧易桓怒极反笑:“那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不回家是到哪里去了?你别告诉我不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贺俊扬见萧易桓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针对贝清玉,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替她解释:“我昨天在路上遇到清玉,她晕倒了,所以我才会把她带回家去休息,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清玉,她是一个好女孩。”
“俊扬,你不用和他解释,反正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贝清玉赌气地别过头去:“你快回公司去忙你的事吧,我要进屋去洗澡换衣服了。”
贺俊扬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的确是时间不等人,他不再犹豫,叮嘱了贝清玉几句,便开车离开。
贝清玉目送着贺俊扬离开,转过身去,拿出钥匙开门,完全当萧易桓是透明人一样,而萧易桓似乎此时才想起来找贝清玉的目的,正如她所说的,自己已经没资格再去管她的事了,就算是贝清玉选择和贺俊扬在一起,他也毫无办法。
而现在,贝清玉完全就当他不存在,让他觉得很恐惧,这是不得不去面对的结果。
“我决定和雪织结婚了。”
贝清玉拿着钥匙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可真听到这话从萧易桓嘴里说出来,心还是漏跳了一拍。她不由得自嘲着,她的心不是早就已经死去了吗?怎么还会觉得痛呢?那一定是错觉,她已经习惯了为萧易桓而痛心,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现在好了,萧易桓说他就要和邹雪织结婚了,他们只要结了婚,她自然就会远离萧易桓,那么以后的生活里,这样痛心的感觉就不会再来骚扰她了。
“这样啊,那恭喜你了。”贝清玉转过身来,萧易桓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惊讶与在意,她真的就这么不在乎吗?
萧易桓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坦然地接受她的祝福?还是生气地责备她竟表现得如此“冷静”?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做,转过身,比贝清玉还早地,没入了清晨淡淡的雾中。
医院里,萧母坐在邹雪织的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一直觉得这起意外出现得太突然了,到现在她还是难以接受。
清玉那个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萧母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脾气与禀性,当她知道邹雪织怀了萧易桓的孩子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萧家,并且再也不要与萧易桓有任何瓜葛了,她没有去闹,没有去争,安静地独自承受痛楚,从来没有主动要回来萧家。
而相比较之下,倒是邹雪织比较有心计,明知道贝清玉和萧易桓还是合法夫妻,却偏偏假装无助地跑到贝清玉的面前来说自己怀孕的事情,并且当晚便想办法住进了萧家,如果说她没有图谋也没有目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单就流产这件事来说,她没有理由用孩子的性命以达到嫁祸贝清玉的目的,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
想到邹雪织那天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却坚决不让萧易桓陪她去医院,而一转身,她自己就悄悄地跑去医院了,事后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化验单,害得萧母一度还以为家里的佣人偷懒,做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现在想来,却是十分的可疑。
萧母就这么一直打量着病床上的邹雪织,而邹雪织虽然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睡着,她假装睡着了,是不想看到萧母那双仿佛能把她的鬼把戏看穿的眼神,她害怕,她真的有些害怕。
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到了中午,萧易桓总算是回来了。
萧母以为邹雪织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起身,问萧易桓:“你去看过清玉了?她还好吗?我看她昨天走的时候,脸色很苍白的样子,有点担心。”
萧易桓有一些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她很好,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您放心吧。”
萧母回头看了看床上的邹雪织,轻声地问:“那你和她说了你要和雪织结婚的事情了吗?她什么反应?”
“说了。”萧易桓的眼神很是黯淡:“她说祝福我和雪织。”
萧母听到他这么说,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一次清玉回国,和原来不一样了,她已经学会了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可能是怕再次受到伤害吧。”
萧易桓低着头,听着母亲的话,没有出声。
“易桓,你要知道,尽管你和清玉没有缘分成为夫妻,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你的,等她生产之后,你仍旧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知道吗?”萧母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贝清玉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那是她可怜的孙子,注定享受不到幸福家庭的天伦之乐。
“我知道了,妈。”萧易桓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回答。
而此刻正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邹雪织,听到母子两说到了孩子的问题,不由得戳中了她内心最痛的一个地方,是啊,她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也没有理由阻止萧易桓去看贝清玉的孩子,那么她应该怎么办?看来只有牢牢地抓住萧易桓的心,让他永远都不能放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邹雪织这样想着,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嘤咛一声,装出刚醒来的样子,目光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和痛楚,她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用沙哑的嗓音轻轻地唤着:“易桓,我疼……”
萧易桓见她喊疼,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哪里疼?要不要紧?”
邹雪织见他如此紧张自己,不由得换了一张笑脸,貌似坚强地摇了摇头,忍痛的模样更让人心疼:“醒来看到你,就觉得好多了,再疼我也能忍得住。”
萧母站在旁边,看到邹雪织这个样子,很想摇头,她实在看不惯她这副做作的模样,偏偏萧易桓还在关切地问长问短,萧母只好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正在这个时候,医生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萧易桓,微微地点了点头:“萧总。”
病床上的邹雪织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医生竟然是认识萧易桓的,心里不由得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前一秒还紧紧拉住萧易桓的手,现在却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萧易桓见邹雪织放开了自己的手,连忙让出一条路来给医生,而医生照例地询问了几个问题,都一一记录在病历单上。
“医生,她刚才说肚子很疼。”萧易桓有些不放心地问:“是怎么回事?”
“肚子疼?”医生有些疑惑地抬手看了看正挂在半空中的吊瓶:“我有开止痛剂,应该不会有明显的痛感。”
邹雪织有些心虚,连忙缩了缩脑袋,解释道:“只是有一点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医生微笑了一下,低头一边写着病历单,把她的话记录在案,一边不在意地安慰着:“就算有一些轻微的疼痛,也没有关系的,毕竟你这种情况特殊,怀孕四个多月了,胎儿本来就不稳,却受到这样的撞击,自然是保不住了,所幸的是大人的命保住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萧易桓听到医生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的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邹雪织,她此时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医生,你说什么,她怀孕四个多月?”萧母也惊住了,急切地问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有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怎么会在这种低级问题上出错?”医生摘下了口罩,想了想,又把手里的病历单往前翻了几页,递到萧母的面前:“萧夫人,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张B超报告,这是昨天晚上你们把病人送进来的时候,临时做的检查,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怀孕十八周,仪器检查的怎么会出错?”
萧易桓忙夺过医生手里的本子,看到上面白纸黑字的的确确地写着“孕十八周”,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已经面如土色的邹雪织,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孩子竟不是他的,害得他蠢到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医生见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多问,只好匆匆忙忙地道了别,便带着小护士离开了。
萧易桓看着邹雪织,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但他依旧考虑到邹雪织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出来,所以努力压抑着怒气,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雪织知道东窗事发,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梦终究还是醒来了。萧易桓才答应要娶她,她还没享受到幸福与憧憬,梦就醒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空洞,颓然又自嘲地笑了笑:“就如你们猜想的那样,孩子并不是你的,而是我和另一个男人一夜情的产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易桓握紧了拳头,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还病着,自己真想狠狠地一拳挥过去。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邹雪织已经不再害怕了:“我喜欢你,喜欢到什么都顾不得了,而我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是别的男人的,我曾经想方设法想要把他打下来,都没有成功。医生说这个孩子随时都会流产,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勾引你上床,然后把孩子栽赃给你,让你娶我,反正这个孩子也是养不大的,我不用担心你会发现……”
萧易桓回想起她流产的时候,贝清玉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不由得揪紧了:“你的意思是说,你这次流产,根本就不是清玉干的,而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你把我们都骗了。”
邹雪织半躺在床上,“呵呵”笑了起来:“对啊,你们都被我骗了,包括贝清玉那个笨蛋,连她都以为我流产是她不小心推的,我猜她一定还在内疚吧?”
萧易桓再也忍无可忍,狠狠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邹雪织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印,她回过头来,不敢相信萧易桓竟然会真的打她:“你……你打我?”
“我不想打你,可你的行径已经恶劣到让我难以忍受的地步了。”悔恨、气恼、愤怒让萧易桓没有办法再控制情绪,他痛苦地摇头:“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为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在此之前,我真心实意地想要娶你,想要弥补我对你的亏欠,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我们都是你手里的棋子罢了。”
邹雪织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坐了起来,伸手指住了萧易桓:“你什么时候对我真心实意过?你说要娶我,不过是因为看在我没有了孩子的分上,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你才刚答应要娶我,一转身还不是去找贝清玉那个贱人了?你们根本就是藕断丝连……”
萧易桓默默地站在她的面前,目光阴狠,紧紧地盯着邹雪织,看着她哭得歇斯底里,整个人都扑倒在床上。
“易桓,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我从大学时代起就跟在你后面,你说东我不会往西,在我的心里,只要是有关你的事情,再微小,都是我的头等大事。毕业之后,我辞去了原本很好的工作,陪你一起打拼,萧氏能有今天,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知道,你这些年也没有亏待过我,可是,我要的不是金钱方面的东西。贝清玉她做了什么,她独自去了美国,过年都不会回来看你们一眼,而你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根本都不知道,是我每天陪着你,慢慢走过丧父之痛的,是我陪着你一起扛起萧氏的重任的,她贝清玉算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萧易桓觉得只要一听到贝清玉的名字,心里就觉得刺痛,他更加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去诋毁她,于是,冷冷地说:“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别逼我再动手。”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邹雪织不顾一切地叫嚣着,散乱的长发披在身上,更显出她的狰狞,她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萧易桓,你知道我现在后悔什么吗?我后悔的是当时为什么要把流产的事情栽赃给她,我就应该狠狠地推她一把,让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跟她一起下地狱,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生不如死的人就不是我了……不是我了……”
萧母看到邹雪织这个样子,有些害怕地问儿子:“她……是不是……已经疯了?”
萧易桓摇了摇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说再多责备的话也已经没用了,他放缓了语调:“邹雪织,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我再问你一句话,那天晚上……我们究竟有没有……”
邹雪织的嗓音沙哑,目光空洞地看着萧易桓,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那天晚上……我多么希望那天晚的事情是真的……你却连碰都没有碰过我,嘴里喊的都是贝清玉的名字……我当时嫉妒得都要疯了,于是,我就用你的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装成不小心误拨的样子……让她听到了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误会了我们,除夕那天晚上,贝清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那一切都是我刻意制造的误会,好让她对我怀了你孩子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萧易桓倒抽了一口凉气,邹雪织竟连这个都已经想好了,她是一步步地布下陷阱,就等着他们这群傻子慢慢地走到她的天罗地网中来,而自己,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一个傻瓜。
“易桓,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爱的本身是没有错的。”邹雪织神情木然地坐在凌乱的床上:“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萧易桓彻底地冷静下来,看着邹雪织,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是无辜的贝清玉,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原谅自己这个如此冷漠的男人。
一直站在旁边的萧母,此时看到邹雪织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的样子,也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这个女人,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于是转向了萧易桓:“既然真相大白了,我会打电话给邹家,和他们解释这件事情,请他们尽快把女儿领回去,而清玉那边,你还是要早一点去向她解释清楚才好,你们两个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我希望这一次能够真正取得清玉的谅解,以后再也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了……”
萧易桓刚挪动脚步,想要去找贝清玉,还没走出病房,手机便响了,是公司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是几个月前和俊扬珠宝的那个合作案,出了问题,说是贺俊扬送交给萧氏公司设计的珠宝原料来源可疑,警方已经秘密介入调查此事了,现在人就在公司,希望萧易桓能够尽快回公司配合警方的调查。
萧易桓顿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皱眉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回公司,毕竟涉嫌走私的罪名可不小,他不希望自己不理智的行为断送掉萧氏公司的未来,去向贝清玉请罪的事情,只能再往后缓一缓了。
回到公司,已经有警察等在总裁办公室了,萧易桓听他们说明来意,立即让Alma调出了同贺俊扬的合作案里所有的资料配合调查,所幸的是,供货商从来都没有和萧氏有过正面的接触,所有非法得来的宝石原料,都是由俊扬公司派来的特助亲自送来的,又亲自取走的,萧氏只负责设计与推广的环节。所以,当警察了解到情况后,很客气地同萧易桓道别,并且请他保密,便离开了萧氏大楼。
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警察的到访,让萧易桓心里生出了很多不安的感觉,想到早上的时候,贝清玉还是由贺俊扬护送着回家的,心里便有些烦恼,他当然知道贝清玉只是把贺俊扬当成很好的朋友,可贺俊扬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抓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却在电梯口一头撞到了来找他的秦峮彦。
“你怎么来了?”萧易桓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着急去见贝清玉,便开门见山地对好友说:“我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今天没有空陪你,我有急事。”
他匆匆地说完,便打算离开,秦峮彦却一把拉住了他:“你到底要去哪儿?走得这么急?”
“我要去找清玉……”萧易桓焦急地解释:“我误会她了,我伤害了她,我要把她找回来,向她忏悔,请求她的原谅。”
秦峮彦从来没有见过萧易桓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和失态过,他伸手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好友,慢悠悠地说:“如果你是要去悠然家找清玉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别去了,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你什么意思?”萧易桓一愣。
秦峮彦摊了摊手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悠然打电话给我,说是清玉给她发了信息,说自己心情不好,要出去住几天,让悠然回来的时候看不到她不要担心,她能好好照顾自己。”
“你说什么?”萧易桓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好友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秦峮彦无辜地看着萧易桓:“我给你打电话了,打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打通,只好亲自跑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萧易桓这才想起下午的时候他的手机是关机的,连忙开机给贝清玉打过去。
电话里是贝清玉甜美亲切的声音:“嗨,你好,我是清玉,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如果有事情找我呢,请转到语音信箱,或者给我留言……”清脆好听的声音用英文又说了一遍。
萧易桓有些茫然,她究竟去了哪里?
“我陪你一起去找找吧。”秦峮彦见萧易桓失神落魄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你也和我说说,你刚才为什么说你误会了清玉?”
“不用了。”萧易桓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我想自己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你有事情要忙,就不必陪着我了。”
“那怎么行?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一个人到处跑?”秦峮彦看到萧易桓的状态不太好,他从来都不会这么失神过。
“真的不用了,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就帮我另外一个忙吧。”萧易桓压低了声音:“贺俊扬的公司涉嫌走私宝石原料,他同萧氏合作过,也一直仰慕清玉,我怕他会是一个隐患,所以,你帮我动用你的关系,查一查这个贺俊扬的犯罪证据。”
“你这个要求,搞得我好像福尔摩斯似的……”秦峮彦还想开个玩笑,看到萧易桓横过来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他时,把接下来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你放心吧,我一有消息就会打电话给你。”
“谢谢了,兄弟。”萧易桓没有时间和他客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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