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楚怀宁全部听见了，他只是不敢面对罢了。看了眼神色颓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的齐茗雅，我同楚怀宁坦然对视，认真回答：“我之前所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之前想尽办法要解释，楚怀宁都不屑问我一句，现在他问了，我却再也不想提及那些真相了。
不得不说，世事无常。
楚怀宁脸上露出笑意，笑得疯狂而骇人：“哈哈哈，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是你？！怎么会是你？！我没认错人，也没做错！”男人边说边松开我，一步步后退。
就在我以为楚怀宁真的这样认为的时候，他猛地看向我，眼中的悲恸似乎要蔓延而出，我心头一跳，知道现在对我来说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答案，你们继续。”我觉得楚怀宁真是疯了，而我也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
“哗啦”一声巨响，伴随着齐茗雅撕心裂肺的嘶喊，楚怀宁将身后的玻璃茶几一脚踹翻在地，阳光照射进来，像是碎了一地的水晶，他站在光晕中，傲慢身姿不见，只剩凄凉。
楚怀宁语气阴沉怪异得可怕：“你们，这一群骗子！”
傅佳上前拽着我就朝门口奔去：“要疯他们疯，咱们走！”
然而楚怀宁没给我们这个机会，傅佳被他粗鲁地拉开，我想跑却被男人使劲儿一扯，右脚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一下子跌坐在地。
下一刻，楚怀宁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他扑进那片玻璃碎片中，胳膊处很快有血色晕染出来。
顾言琛站在我面前，身形挺拔修长，因为刚才的动作领口有些凌乱，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点点拖进我的心里。
我忽然想哭，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在我最无助难堪的时候，他都会及时赶到。
“怀宁！”齐茗雅尖叫一声哭着冲上去，却被楚怀宁狠狠推开！楚怀宁何曾这样对待过齐茗雅，女人呆呆跌倒，随后响起曹芳的呜咽声。
我似乎听到傅佳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顾言琛转身将我扶起来，就着旁边的椅子让我坐下，男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俯身想要看看我方才扭到的地方。
“没事，能走。”我拉着顾言琛的手让他直起身子，那样的姿势实在不适合顾言琛，这个男人应该无论任何时候都站得笔直，带着别人望尘莫及的风骨与傲慢。
顾言琛面无表情盯着我，片刻后微微眯起眼睛，冷声说道：“齐暖，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顾言琛想要抽回的手被我牢牢握住，我冲着男人轻笑：“言琛，我想宝宝了。”
我看到顾言琛眸色轻闪了几下，随即点点星光将那双古谭般的黑眸照亮。
我心中偷笑，看，在别人看来对什么事情都挑剔非常，最难伺候的顾大总裁，其实很好哄。
顾言琛没问我之前发生的一切，我也没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抓着顾言琛的胳膊站起来，原地动了动觉得脚腕的疼痛还能忍受，于是笑道：“我们回家。”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
而我们刚走了两步，身后便响起楚怀宁毫无感情的声音：“齐暖，留下来。”
没有恳求也不像命令，就如同从前我对他有求必应一般，他说让我留下来。
只可惜我再也不会了。
我按住顾言琛的手腕，缓缓转身，楚怀宁已经从地上坐起身来，他胳膊上的血痕很明显，可他自己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楚怀宁只是那样静静注视着我，眼中无悲无喜。
“楚怀宁。”我淡淡开口：“我不想再跟你谈那些已经走完的过去，我只想说，从今往后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楚怀宁脸上涌现瞬间的惊诧与悲伤，我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脚腕：“你看，你带我给的只有伤痛。”
楚怀宁闻言猛地指向顾言琛：“难道他就可以带给你快乐吗？”
“他可以！”我掷地有声，几乎是同时顾言琛便朝我看来，眼中的炽热差点儿让我没勇气继续说下去：“这世上没有顾言琛做不到的事情。”
“我竟从来不知，我在你心中如此完美。”顾言琛似是轻笑了一声。
我顿时面红耳赤，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
幸好顾言琛没再调侃我，他的眼神一一从楚怀宁三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曹芳身上，语气透着那么几分不解与警告：“许修办事不够利落啊，这种抽血的法子都没将你吸干？”
曹芳眼中满是惊恐，浑身颤抖得厉害，好像顾言琛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大致明白了曹芳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了。
“谁敢从齐暖身上取一滴血，我便将她全身的血都放干净了。”这是顾言琛曾经说过的话，原来他是认真的。
肯定也没这么简单，曹芳从不是言听计从的人，能遵循顾言琛的意思将她自己折磨到这种程度，想来不知道什么把柄落在男人手中了。
“楚怀宁，你还看不清楚吗？”顾言琛缓缓开口：“从我将齐暖带在身边开始，她就是我的女人，以后与她同度余生的人，是我。”楚怀宁面色骤然一冷，顾言琛更加愉悦地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纠结误会，但不论怎么样我开始都不希望你知道真相，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顾言琛认真讲话起来犹如吟唱，让人不得不直面最害怕的东西：“我就是想看看，你在知道一切后追悔莫及却求而不得的样子，将自己最珍贵的人推给别人，事后想起来一定很难受吧？”
看楚怀宁的目眦尽裂的样子，顾言琛的这番话显然戳在了他的最痛处。
“暖暖，你要留下来还是跟我走？”顾言琛低头询问我。
我回以微笑，心中一片坦然：“我早就给过你答案了，我想宝宝了。”
顾言琛俯身吻了吻我的唇角，沉声说道：“那就回家。”
我并不想真的羞辱他们，但这一刻，是我在齐家最抬头挺胸的一刻，我完全是以胜利者的姿势离开。
顾言琛上车后将西装随意扔在座位上，袖口挽起，坐在驾驶座上侧颜好看到不像话。
傅佳偷偷在我耳边说了声“赏心悦目”便自顾自跑到后座。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想忍不住问道：“言琛，你怎么知道我在齐家啊？”
“在咖啡馆外面守着你的人打电话通知我的。”
我愣了愣：“谁啊？”
顾言琛也坦然：“我雇的人。”
嗯？我半天才反应过来，顾言琛这是找人“监视”我？
顾言琛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看了我一眼后轻笑道：“可不是监视，自从兰姨的事情过后我有些疑心病，你别往心里去，我实在担心出别的事情，等安稳过这段时间我就将人撤了。”
男人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之前在云宅都出了事儿，也不怪顾言琛如此放心不下。再者，他只是单纯地担心我啊……
“怎么会？”我小声道。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生气？
傅佳四仰八叉地坐在后面，一点儿形象都没有，“哎！本来是想找回场子的，没想到吃了你们半天的狗粮。”
顾言琛通过后视镜看了傅佳一眼，傅佳立刻坐端正。
“那找回场子了吗？”顾言琛问道。
傅佳忙不迭点头：“何止找回！顾总您是没看到楚怀宁知道事情真相时的那个样子，大快人心！”
顾言琛没有接话，我知道他心中还在介意什么，我伸手覆上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同男人相视一笑。
若现在我还对楚怀宁心存幻想，进而伤到顾言琛，那我就是个傻子！
傅佳半路就走了，她的房子就在附近，我们也没多留，回到云宅的时候卷卷刚好睡醒，阿姨正抱在孩子在客厅打转。
卷卷几乎一看到顾言琛就乐呵呵地直起小身板，然后冲男人张开双臂，我抢先顾言琛一步接过孩子，将卷卷抱在怀中轻声质问：“怎么只要爸爸？都没看到妈妈吗？”
顾言琛笑得深沉，就站在一边看着。
卷卷黑黝黝的小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又看向顾言琛，嘴巴一瘪，小眼睛里水色涌现，眼瞅着就要哭，我急忙将卷卷往顾言琛怀里一塞：“爸爸在呢，别哭啊！”
卷卷吹了个鼻涕泡就笑了，窝在顾言琛怀里幸福得不像话。
顾言琛很宠卷卷，双手垫在孩子胸口跟脚下，凌空玩起了“飞机”，卷卷也不害怕，咯咯咯笑着。
我一脸惆怅地看着这对父子：“不是，这是我生的吧？”
顾言琛忙里抽闲瞪我一眼：“胡说些什么？”
“不是胡说啊。”我很不服气：“我现在被卷卷划分为许修那一层啊，按理来说我应该跟你得到相同的待遇才对！”
顾言琛将卷卷单手抱住，走到我跟前轻笑，眼中的揶揄不加掩饰，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跟自己儿子吃醋，说出去肯定要被人笑话的。
顾言琛伸手将我一并揽入怀中，耳畔响起他低沉动人的嗓音：“我宠着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