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十月的第二个周末,洛梵歌拿着注明她和一个男人开房的报纸问温言臻:“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呢?”温言臻只是把手搭在自己妻子的身上:“去换衣服吧!这些无聊的报道,我压根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她低头,目光落在那些报纸上,声音听着陌生:“是啊,我以前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我才明白要做出这些事情来其实也不难,阿臻,那种感觉你应该是懂得。”“时间对了,气氛对了,感觉对了,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梵歌,你不要胡说八道。”他笑着和她说:“我不会相信的!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想要离开我,为了想要惹我生气,然后,让我一天天的变得不耐烦,最后,让我疲于奔命,最后,让我放你走,其实,你真真正正想要的是和我离婚吧?我知道你从纽约回来,就着手准备离婚协议书了,我还知道你在给你的大鸥发邮件,我还知道你要到他那里去。”“那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肯放我走呢?正因为你这样别的男人才比你一点点的可爱起来,可爱到我总是忍不住的想找他们玩。”“洛梵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嘛?”“那么,被温公子信任着我无比的荣幸呢,那么,就请你保持着对我的信任,我倒想看看你的信任会保持到多久!”“洛梵歌,那就拭目以待吧,我会保持到我们的小籇结婚生孩子,保持到他的孩子叫着我们爷爷,奶奶,保持到比这个更久更久之后的。”“好,那我也拭目以待,温公子有种不要让人找尼扬,不要去用卑鄙手段去撬开他的嘴。”“洛梵歌,你傻呀,我干嘛去找那种跳梁小丑。”“假如有一天我和跳梁小丑被捉奸在床,不知道温公子还会不会,继续保持着对我的信任?”她挑衅的看着他,声音提高了一点点。“嘭”温言臻把一边沙发台灯砸了个稀巴烂。这一天温言臻狠狠的把屋子能毁掉的东西都毁掉了,玻璃饰品割伤了他的手,近在咫尺的脸淌着泪,他和她在宛如废墟的场景中对望。许久以后。她帮他包扎伤口,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和她本来拥有着世间最为美好的情谊,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林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猜忌。”温言臻喃喃的念着,嘴唇去亲吻着她的头发:“梵歌,你说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回到以前呢?”她头垂得低低的,很细心的为着他打理伤口,她说着:“为什么不能回到以前呢?”“因为,那个沿着马六甲海峡来到香港的洛长安是我的妹妹,她不是张三不是李四,不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她是我最为至亲的人,而你是我至爱的人,而,这个世界上我最为至亲的人和最为至爱的人联手欺骗了我。”“因为,我曾经无限的接近真相,就隔着那薄薄的一层的窗帘,当时,只要你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只要我拉开那道窗帘,那么就不会有欺骗,就不会让我夜夜梦见,自己回到那么一个时刻,就不会让那个时刻变成一个梦魇,我拥有走不出去的梦魇!”“因为,洛长安死了,即使她死了我依然摆脱不了她,她让我胆小得如老鼠一样,她让我不敢去见小籇,她让一个母亲深信着自己的爱,会给自己的孩子带去灾难,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这一切一切加起来是毒,阿臻,它正在一点点的腐烂我的心灵,阿臻,我把这些说给你听,你听明白没有?”是的,听明白,他真的听得特别的明白,正因为听着明白极了他更害怕着,他的灵魂里有天生的自私和放浪,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放任自己的心去注意洛长安,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失去洛梵歌后,温言臻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他一直很自私的活着,一直都那样的!所以,温言臻开口:“怎么办,梵歌,我一点都听不明白!”刚刚还燃着希望的眼眸一点点的变淡,缓缓的垂下眼帘。之后几天,温言臻的的脑海里不住的萦绕着那句话“时间对了,气氛对了,感觉对了,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这句话魔咒一般吞噬着他的内心。不,不,你要相信她因为她是梵歌,温言臻强忍着不去动那位叫“尼扬”的男人,他无数次在心里嘲笑着那是一个被自己妻子利用的可怜虫。他要让洛梵歌看到,就像她说的那样:“温公子有种不要让人找尼扬,不要去用卑鄙手段去撬开他的嘴。”“尼扬”“尼扬”叫得多么的亲热。怀疑是蛰伏在内心深处的种子,一旦破土就每夜每夜疯长,蒙住了你的眼睛,屏蔽住你的心智。之后,温言臻在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把正在和尼扬跳舞的洛梵歌带到酒吧的后门,延续着他们最近的一段相处模式,冷嘲热讽,争吵,用最为激烈的言语攻击着彼此。最后,尖锐的女声大喊着:“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和尼扬上床的画面,制作成特殊的影片放到你的面前,让你去欣赏,温公子才会相信,其实你的头顶上,已经被戴上了绿油油的的帽子?”温言臻想也没有想,一个巴掌就摔了过去,往着她的脸颊。死一般的沉寂后,她捂着脸吃吃笑:“你看,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如果在这之前你能放了我,那么我们也许还会保留着,那么一点美好的回忆。”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让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一塌糊涂,她摇着头,不住的让笑容扩大,笑容轻飘飘的,如废墟里的烟云,她不住的说着,现在那些美好的回忆前没有了,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呢?怎么会?温言臻开始觉得自己变成了原野上嗜血的狼,在酒吧后面窄小的啤酒箱存储室里他进入了她。用皮带把她的手绑着,用领带绑着她的嘴,从后面深深的进入她,窄小的空间,不屈服的女人助长了原始的兽性。最后,她气息奄奄,她惨然的笑,她对他说着,温言臻,我终于可以做到对你无爱无恨了。之后的三天里,她是在医院度过的。出院后,她就住在赤柱的别墅,这期间,她没有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他和她说话时,她就淡淡的听着,好像在听着好像没有。之后,十一月来临。十一月上旬,那些跟在梵歌身边的保镖说她不见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一辆黑色的车子接走了她。在温言臻刚刚听完电话,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香港的大街小巷里乱闯乱撞,几个小时后,温言臻接到一条短信,上面有酒店名字和酒店房间号码,说按照这个酒店房间,他会看到有趣的东西的。温言臻到达指定的酒店,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时辰,和他一起出现在酒店的,还有十几家媒体,他们带着他们吃饭的家伙表情兴奋,温言臻让他的保镖用特殊的方法,把他们困在酒店的停车场。最终,他站在酒店门外,身体瑟瑟发抖。怀疑是蛰伏在内心深处的种子,一旦破土就每夜每夜疯长,蒙住了你的眼睛,屏蔽住你的心智,毫不费劲的就可以让人面目全非。此时此刻,他的风衣暗袋里兜着小巧的手枪,手枪装着消音器,温言臻想,往着那个男人的太阳穴,像玩射击一样的。“嘭”的一声,尼扬那个大脑袋喷出来的血,一定会把他妻子给吓坏了吧?他又不是没有杀过人,温言着勾了勾嘴,推开门。这是酒店的总统套房,房间采用了代表这最为奢侈的金色和红色,美轮美奂宛如人间天堂,几个月前大卫.贝克汉姆还曾经在这里住过,据说他给了这个房间最高规格的评价,这个时候,温言臻竟然发现自己还有心思去想,这房钱是谁付的,这般价格不菲就凭那个调酒师也付得起,别扯淡了!踏着枣红色的地毯,温言臻拿着枪一步一步的往着金灿灿的那一端走,一步步的越过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终于,站在了半敞开的单间房外。房间门半淹着,温言臻真用枪口顶开房间门。一切徐徐拉开,地毯上放着红酒,两个酒杯东倒西歪的搁着,扑面而来的是酒发的芳香和着……和着男女之间在缠绵过后的那种气味,越是的缠绵那种气味就越是的浓烈,目光移向中央的大圆床,床上没有人。温言臻冷笑,洛梵歌这个胆小鬼,该不会是临时喊停吧?永远只是在嘴里嚷嚷的家伙,还说做到对他无爱无恨,那么现在这么一出又是算什么?走向浴室,温言臻觉得自己现在冷静得在检查凶案现场的法医师,最后,他终于在浴室的垃圾桶上找到了凶手作案的证据。两个被用过的避孕套,还有半只玫瑰形状的花骨朵耳环,这耳环温言臻并不陌生,全世界唯一的一对,他送给她的,他画的图设计师,按照他画的图打造出来的,那是在他们度新婚蜜月期间。新婚蜜月,遥远得像是光年之前,她赤着脚站在沙滩上脸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的,背后是马尔代夫的海天,她背对着日头,牙齿灿亮,笑声成串成窜的。“梵歌”温言臻伸手一抓,想去抓住沙滩上冲着他笑的女孩,手刚刚摊开,被紧紧握在手中的耳环掉落下来,发出小小脆脆的声响,那小小的声响把沙滩的梵歌吓走了。靠在墙上的身体顺着墙缓缓的滑落,心随着滑落的身体一直跌一直跌,温言臻那刻突然明白了,他的妻子也许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着他,他和她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吗?她说她已经走远了,可他还在原地,这要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梵歌!”温言臻坐在地上,和空气说话。手机响起,温言臻机械化的把它拿到耳边,机械化的开口:“说!”他的保镖们告诉他,在附近找到尼扬,他正开着车在附近。“撞死他!”温言臻说。这个时候,温言臻根本没有多余的脑力去考虑,考虑着他的梵歌会不会在车里,他的梵歌怎么可能在那个男人的车里,怎么可能?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温言臻再次接到电话,还是在浴室接得电话,最初他还以为自己幻听,小心翼翼的问:“再说一遍,这次说得慢一点。”电话那头的人果真说的很慢,也说得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为什么开着尼扬的车变成温太太了,车子在受到撞击后,碰到一边防护栏,温太太浑身是血……手机从手掌中脱落,刹那间,喉咙咯咯的发出奇怪的声音,温言臻竖起耳朵,然后,他听到自己在哭。洛梵歌,真是一个倒霉孩子,还有谁比那个孩子更为的倒霉吗?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了,那个男人却和她的妹妹搞在一起。现在……。现在,洛梵歌这个倒霉孩子,既然因为被嫉妒蒙蔽了眼睛的丈夫一个决定,成为一场乌龙事件的主角。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着黑色幽默,温言臻被这场乌龙笑坏了,笑得快背不过气来,温言臻觉得那口气正一点点的把他往黑暗按,他觉得自己,也许下一秒会成为这个浴室里神秘死去的男人。最终,温言臻没有让自己神秘死去,他来到梵歌面前,把脸深深的埋在梵歌沾满血的手掌里。对着那个眼睛紧紧闭着的人说,洛梵歌,只要你醒来,我全部都听你的,当然,也包括放她走!洛梵歌醒来是在一个月后的事情。她睁开眼睛,他在她面前呈现出最好的姿态,对她微笑,对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并且让她第二次爱上了他!一切一切,什么也没有改变,他只是让所有的事情重新回到那时。故事是这样发生的,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他们在最为美好的季节里,在众人的祝福下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