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皇帝似是怒到了极点,那只huáng地珐琅彩桃花纹杯猛然扔出,砸到戴榕的面前,崩碎的瓷片跳起,割破了戴榕的眼角,他一动没动。 低着头,戴榕的眼角只能看到皇帝的膝盖以下,他极为焦躁,大步在殿上走来走去,所到之处,陈列物品纷纷扔出砸碎,在周边响起破碎声,直到最后轰的一声响起,他掀翻了御案,大步走到戴榕面前,然后吼道,证据呢!你们的证据呢!” 戴榕平静异常,这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真正的bào怒不该这样流于表面,显然,皇帝早有预料。他低声答道,可用滴骨法。” 49 二月十八日夜,大雪倾城。 太子陪着太子妃李氏早早就寝,半夜时分,皇帝急传太子至昭阳殿。 及至殿中,太子才发现殿内竟是昏暗异常,他的父亲,当今圣上隐于幽暗的烛光下看着他,神色不明,太子扑腾跪地,儿子参见父皇。” 皇帝却不叫起,只是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太子脑筋急转,却不知皇帝打的什么哑谜,只得战战兢兢道,记得,父皇慈爱,将儿子带于身边,衣食住行无一不费心。儿子少年不懂,却总惹父皇生气,也是当了父亲之后,才明白父皇为了养育儿子费了多少苦心。” 呵!”皇帝轻笑,难得你记着。” 这笑声却太怪异,太子不免有些忐忑,父皇慈爱,儿子怎敢忘记?” 皇帝却不说话,守在一旁的吴公公轻轻走到他跟前,跪了下来,将手中东西举起,道,太子爷,这是圣上赏的。” 竟是一把匕首和一个碗! 太子只觉眼前一黑,身子竟然差点倒了下去,此时他才感到这大殿yīn冷的过分,那丝丝寒气竟顺着膝盖缓缓地渗透他的身体里去,如今却是浑身冰凉。 他的父皇要杀了他?! 太子不由向前爬,哭道,父皇,儿子做错了什么,父皇连听也不听一句辩解,竟是便要了儿子的命,父皇,还记得当年,我们拉过的勾的,父皇说,一辈子要对儿子好的。” 那却是三十年前的记忆了,当时太子不过八岁,端王爷五岁,刚刚会讨好皇帝。太子觉得委屈,便一人躲于大殿后,独自伤心,皇帝找到了他,揉着儿子细软的头发,保证,爹自然会一辈子对你好。”稚嫩的太子也回应道,儿子也会一辈子对爹好。” 两人还拉了勾。 三十年往事再提,皇帝也不免感伤,那吴公公瞧着皇帝眼色,这才劝道,太子爷却是误会了,圣上怎会要您的命。不过是圣上近来身体欠安,太医说需用亲子之血做药引,这才连夜宣了您来。” 太子低着头,看不见皇帝的表情,只觉得一颗心这才渐渐回了原处,整个人瘫软了一般,竟是毫无力气,此事虽觉得有些蹊跷,可如今却是不容多想,只得道,却是儿子错了,儿子愧对父皇。” 皇帝仍未说话,那边吴公公却将东西又向上递了递,太子爷却是快些吧,那边等着熬药呢!” 却是不容他说话了,太子拿着那光闪闪的匕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隐于烛光后的皇帝,似是在等他的话,只是,他的父皇并没有出声。 太子知道此事并非如此简单,但此刻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狠了心在手腕处下了刀,一时间,血涌如注,不一时,那碗却是半满了。 此时,太子已面色苍白,垂垂欲倒,皇帝终是发了话,送太子回寝宫歇息。” 待到太子无了踪影,皇帝才道,让他们进来。” 吴公公低头应下,不一时,在偏殿等待的敬贵妃与戴榕才上了殿,戴榕手中还提了个包裹。此刻已经是午夜,两人为了此案操劳多日,又设下了如此大的圈套,自然十分憔悴,在幽幽的烛光下,竟是如鬼魅一般。 皇帝并不肯以验血的说法取太子的血,便是顾虑着太子的声誉,同时也是对他们的不信任。 毕竟,血滴上去了,融了,太子便是yín/乱后宫,jian/yín庶母的不齿之徒,自是没资格做那个一国储君的位置,而若是不融,今日便是他们两个查案之人人头落地之时。 想着秦钟那日在他怀里神秘秘地道,若是人刚死,这骨头上附有油脂,别说亲生父母,便是任何血液也都是渗不进去的,而若是死去多年的人,附在骨头上的油脂已经腐化,别说是人血,便是猪血、狗血也是能渗入的。你若想让新鲜的骨头,也能渗入血液,那便用石灰水侵泡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