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温柔。 温柔的眸底深处,隐藏着几分悲伤。 “逃课和被停课已经完成啦,”程知说着就在这几个字上划了一道横线,“打一次架……” 她突然抬脸,弯唇问他:“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愿望?因为上学的时候没打过架?” 林冬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你肯定很乖,”程知说:“不逃课,没被停过课,也没干过架。” 林冬序轻叹:“所以现在才觉得青春有遗憾。” 程知笑答:“但也正是因为有遗憾,才是青春啊。”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觉得青春遗憾,就像你觉得没逃过课没被停过课没有打过架是遗憾,那些逃课被停课打过架的人可能就会遗憾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太过叛逆。” “那你呢?”林冬序问她:“你青春里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最大的遗憾啊……”程知很认真地回想了下,若有所思道:“放弃了自己最感兴趣的文科,选了大多数人都会选的理科。” “其实我文理差不多,不偏科,我个人更喜欢文科,但当时我们学校是重理的,整个年级只有四个文科班,而且身边的朋友也都选理,”程知叹了口气,“所以我最后也选了理。” 林冬序打趣:“我还以为你会说陈周良。” 这话说的不过大脑,也是说出来后林冬序才惊觉自己不该在她面前提陈周良,顿时心生后悔。 程知却笑了,“还真有他的因素,因为他也选的理科嘛。” “但最终促使我选择理科是多方面的影响啦,他只是其中之一,是一部分原因而已。” “但是,我还是觉得,哪怕重来一次,我们依然会做相同的选择吧?”程知望着林冬序,不紧不慢道:“我还是会选理,你还是不叛逆。” 林冬序嘴角噙笑,点头,“嗯。” “哎,林冬序,”程知看着她的小本本,有些好奇地问:“你不抽烟我理解,但是你居然没喝醉过?是因为你酒量大所以一般喝不醉吗?” “不是,”他失笑,“是我比较克制,每次都会控制好量,不喝太多,所以就不会醉。” 程知有点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克制?” 林冬序沉吟了片刻,像在组织词汇,然后才告诉程知:“我父亲就是胃癌去世。” 程知怔愣住,“啊……” “医生说他得胃癌,有很大原因是他喝酒太多,抽烟太凶,”林冬序语气无奈道:“当年我家公司陷入危机,差点破产,是我爸挽救回来的,中国人谈生意你应该也知道,大多都在饭桌酒桌上谈成的,一个又一个酒局,为了救公司,他只能拼了命地喝酒,抽烟也避免不了,而且我爸因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心情烦躁,所以那段时间他抽烟也特别凶,后来公司起死回生,但是他身体垮了,发现胃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没法救,只能化疗,尽可能延长寿命,但是,很痛苦。” 林冬序像是回想起了非常黑暗的记忆,声音都变得很淡,“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严重脱发,胸闷气短,就连睡觉时都在浑身发抖。” 程知怎么都没料到,林冬序的父亲就是胃癌去世的。 而现在,胃癌再一次降临,落到了他身上。 怪不得他宁愿安静等死都不去医院治疗。 原来是小时候亲眼见过他的父亲是怎样度过的人生最后的日子。 她很想说,可是你又没有抽烟酗酒。 但,诱发胃癌的因素也不只抽烟酗酒这一点。 他命太好,又太不好。 程知听完林冬序的一番话,没有立刻出声说什么,只沉默地喝着水。 玻璃杯里的温水已经变冷,凉水顺着喉管流进胃里,刺激着程知回过神。 她很快平复好情绪,煞有介事道:“打架去掉,你没机会了。” 说着,她就在“打一次架”这几个字后面画了个叉。 林冬序哭笑不得,“你好霸道,不应该尽量满足我吗?” 程知理直气壮地回他:“万一伤到你怎么办?而且你不是怕疼吗?” “也是,”林冬序轻易被她说服,“那就把这项舍掉吧。” 除去打架,剩下的几个,纹纹身打耳洞他怕疼,极限运动也考验胆量,还有出意外丧命的风险,演唱会需要再等等,最后也就只有“骑机车”这项可实现。 程知抬眸问他:“骑机车?” 林冬序没有异议,点点头答应:“成。” 随即就道:“机车我有,你定时间就行。” 程知打开日历,本来是想挑一天陪他去骑机车的,结果盯着日历突然想起25号就是父母二十九周年的纪念日了,而她还没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