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她在睡梦中被抓起来, 北晋的护卫粗bào地将她丢在马车里, 沈明与沈晗两人都没有露面,估计是担心路上的安全, 兵分好几路出城了。 “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在路上问那带队的千机卫,然而对方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面无表情浑似一块冷硬的石头。 马车绕小路穿城而过,来到东安城东北的成德门。 “站住。做什么的?”城门令拦住了车队。 “这是我们家少主人买来的奴隶, 准备送给长宁几个jiāo好的富商。”千机卫终于开口说话, 话还没说完就借着错身的机会将一个钱袋递到城门令手中, “我家主人是南庄富商高玉贵。” 长宁虽然已经与大唐兴兵,但商贸一直没有断, 甚至两国官员之间也互有勾结,这是公开的秘密。 “了解了解。”城门令随意地检查了马车的内部。 沈明不在,这是个天好的机会, 但是她不敢妄动,因为驾车的马车夫腰间就别着一把短刀,如果她有任何异动,这把短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割.断她的脖子。 “快出门吧,再晚一点,南边来的将军就要增援了。”城门令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几位客人来得不巧。前几天下了bào雨,梁河在闹夏汛,长宁的兵过不来,咱们的人也过不去。” “不劳大人费心,我家主人自有安排。”千机卫友善地与城门令告别,态度和蔼宛如兄弟。 这些见钱眼开的守军,南唐的事情多半就坏在这些腐.败的官兵手中。吏治混乱遗祸久远,陈润天与江南大营就是最好的例证。 可是说到梁河,她忽然眼前一亮。乘船渡过梁河,沿huáng土官道就可直达北谷口,若是在梁河走水路,不用几十里就可以到达长宁重城万州城。 可是,这些千机卫会给她乘船逃生的机会吗?刚刚燃起希望的眼神忽然熄灭,她将手腕上的链子挂在车窗上分担重量。 果然,沈明和沈晗早已在城郊等候,车队再一次收拢,沈明的手下登上已经准备好的大船,准备横渡梁河。 她拖着沉重的铁链,艰难地挪下马车,沈明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幅看笑话的姿态。 “见过小王爷。”按着北晋的规矩,她双膝着地行礼。 “嗯。”沈明点点下巴,牵着她的手上船,“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我。”白熙低下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醉人的yīn影,“我害怕……” 沈明噗嗤一声笑了:“放心今天不打你。”仿佛她给予了多么大的恩赐似地。 这条船是商船改造的,船帆上写着船主的名字,甲板上还堆着不少整根的木材。底层也没有客舱,千机卫与护卫全部借住在底层,只留少量的人驻守甲板,甲板上那一间较大的客舱就是沈明与沈晗的舱位。 舱内放着一局残棋和两壶棋子,沈晗端坐一边,已经等候多时。 “皇姐我们继续。”沈明抚平衣角落座。 白熙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自处。 “愣着gān什么,去倒两杯茶来。”沈明捻着用一枚黑棋子砸她。 “是。” 棋子一点也不重,砸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可她的身形却晃了晃,一枚棋子打碎的是她的尊严。她盯着沈明嘲讽的眼神,蹲下身捡起棋子。 “跪下。”沈明冷冷道。 她依言跪下,双手捧起棋子:“小王爷请用。” 沈明轻蔑一笑:“若是你在chuáng上也这般听话,我就高兴了。” “任凭小王爷处置。”她按着刚才的规矩,给沈明与沈晗倒茶。 “你喝吧。”沈明倒出一枚药丸,丢在茶盏中,“赏给你。” 她脸色一白,下.药,还要嚣张地当着她的面给她。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沈明伸出手,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侧脸,“我喜欢听你惨叫的样子,你太乖巧了反而没有意思。 大脑紧张地思索着,沈明之意,是在暗示她自己下的不是chūn.药,那会是什么?船航行在梁河上,一路逆流而上,需要至少三日才能到达渡口。如今长宁与南唐jiāo恶,河上来往的船只,明里暗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细作…… 迟疑片刻,沈明与沈晗探寻的目光已经落在她的身上。 白熙跪坐,双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张嘴。” 沈明看着她留下的空dàngdàng的茶盏,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白熙一口气梗在喉头,不由张开嘴喘息。沈明以指撑开检查,不想她口中gāngān净净,空无一物。 “带下去。” 护卫将她带到厅堂后的隔间内,随即关上门。 白熙坐在chuáng上,舌尖一卷,藏在舌底的半枚药丸落在她的掌心。她把药丸藏在chuáng下,自己盖着被子躺下。